我們三個人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他,思緒也跟著他回到了從前。記得剛來呂叔家的時候,呂叔家裡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毫不為過,可短短不到一年時間,這個窮困的家庭卻因為我們變了模樣。沈燁輕輕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燕子,臉上流露出一種堅毅而又深沉的表情。我看了一眼呂叔麵前的杯子,隨手拿起身邊的酒壺給他把酒斟滿。然後輕輕的說道,過去的事就彆想了,現在不是慢慢的好起來了嗎!
不知道什麼時候,呂叔的眼睛裡有了淚花,晶瑩剔透的淚花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五彩十色的光芒。或許是嬸子也看到了這一幕,於是便輕聲說道,孩子他爹,快點吃吧!這麼高興的日子,想那些傷心事乾啥?然後又微笑著看向了我們說道,孩子們,快吃吧!說著,他轉過身來,夾起一大塊扒肉條放到了我的碗裡,然後又笑著環顧一圈說道,快點吃吧!吃上點飯再喝酒。
氣氛是一種很古怪的東西,而飯桌上的氣氛,當然是由飯桌上的人來掌控的。我雖然不怎麼經常喝酒,但酒桌上的一套,我卻還是知道一些。於是我大大咧咧的說道,都彆看了,趕緊吃吧!隨手也夾起一筷子扒肉來,放到了大嘴碗裡。大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,然後夾起來塞進嘴裡,頓時,大嘴臉上的笑容如在平靜的水麵上扔進去一塊石頭般慢慢擴散開來。還沒等把肉咽下,大嘴含糊的說道,上次吃扒肉條還是我姐出嫁的時候,要我說,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就是扒肉條了。我微笑著看著他說道,放開些,想吃啥,自己夾,不要那麼客套。大嘴看著我輕輕的點點頭,又看著呂叔笑了一下。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。
接著,我端起了酒杯,轉身麵向燕子說道,燕子,生日快樂!燕子羞澀的看著我對我笑了一下,本來就有些紅的臉,顯得更紅了。我的話音剛落,越越,霞霞,二妮子也同時對燕子說道,生日快樂。很快,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就活躍了起來。
到最後,沈燁也端起了酒杯,望著不遠處的燕子笑著說道,燕子,祝你生日快樂。然後仰起頭來,一飲而儘。沈燁這句話說很是一本正經,也蘊含著他發自肺腑的心意。呂叔默默地看著他,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,慢點喝!此刻,我真正的從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身上看到萬種柔情!或許,在老一代人的眼裡,大多數人都看重男孩,而呂叔家隻有兩姑娘。所以,他對將來的女婿會越發看重。
而事實證明,我的想法是對的,在燕子出嫁的時候,陪嫁就是五十頭羊。把我羨慕的死去活來。
此刻的氣氛很是融洽,時不時就會傳來一陣陣愉快的笑聲?突然,院子裡的狗崽子汪汪汪叫了幾聲,我轉頭向窗戶外看去,隨著大門吱呀一聲,一條人影匆匆的走了進來。誰呀?大晌午的,嬸子小聲問道,我回過頭來小聲說道,是那個大爺,我的話音剛落,堂屋的門就響了,接著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,然後,家門就推開了。
進來的是那位我和沈燁在山上遇到的那個放羊的老頭,老人推開門,很顯然愣了一下,然後有些尷尬的笑著說道,我說呢!走在大路上,就聞到了香味,今天是啥日子?老人的話音剛落,呂叔爽朗的笑了起來。老哥,來的真巧啊?快上炕喝點,今天沒“出群”放羊)?說著,呂叔就下了地,從櫃子裡又拿出一個酒杯和一雙筷子來,又回到了炕上放在了桌角。老人一邊解著鞋帶一邊說道,這麼厚的雪,山上也沒啥吃的,有幾天沒出山了。
我們三個趕緊往緊擠了擠,給大爺騰出一塊地方來,很快,大爺就盤著腿坐在了炕上,然後抬起頭來,看著我們說道,正找你們呢,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。我笑著給大爺麵前的酒杯倒滿了酒,說道,啥事兒啊大爺!您說。
老人倒也沒客氣,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,說道。我能有啥事兒?是你們的事,我有點好奇,看著大爺問道?我們的事兒?老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鹵油豆腐塞進嘴裡,一邊嚼著一邊說道,黃羊,有五六十隻吧!一大群。我看了看沈燁趕緊放下了筷子問道?哪裡遇見的?老人放下了筷子,抹了下嘴巴,又一邊嚼著一邊說道,就上次你們遇到我那裡,下雪前,也是我最後一次在那裡放羊,大中午的從山上下來的,把我也嚇了一跳,好大一群,可能是它們下溝裡喝水吧!此刻,緊靠著我的沈燁也激動起來,哆嗦著說道,啥?五六十隻?老人扭頭看了他一眼,咧著嘴說道。這孩子平時看上去挺穩重的,今天這是咋了?
我白了沈燁一眼,看著大爺正色問道,看見有幾天了?大爺放下了筷子,想了一下說道,最多四五天,應該就是遇到你們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。我的眼神從大爺的臉上收了回來,扭頭看向了窗外,細細的思量起來,看來,黃羊群已經到了,而這次還來了這麼多。要是把握的好,打十隻就夠了。黃羊的價格遠比麅子要貴的多,當下的形勢我估計,一隻賣三百塊錢應該不費勁。十隻就是三千。想到這裡,就連我的腿也禁不住微微的抖動了起來。我的思緒已經飛向了那天遇到大爺的那個地方,腦海裡滿是那個地方的地形和那裡的植被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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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個獵人,不管走到哪裡?我總是會把那裡的地形默默的記下來,以便以後來的時候提前做好規劃。我沉寂在一個人的世界裡,就連身旁的大嘴問我什麼,我都沒有聽進去,直到他拍了我幾下胳膊,我才回過神來看向了大嘴。大嘴趕緊說道,老大,黃羊是啥東西?還沒等我說話,那個大爺卻說道,哎呀?這小夥子麵生呀!哪個村的?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呀?
大嘴隻好先放下了問我的問題,陪著笑臉說道,我是四道溝的,五六天以前在山上遇到他們倆,正好他們缺個攆坡的,然後就認識了。大爺輕輕的點點頭,沒再做聲,而我的心裡卻咯噔了一下,完犢子,這孫子給我說漏嘴了。不經意間我瞟了那邊桌子上的的霞霞一眼。還好,霞霞正和越越輕聲說著什麼?臉上時不時還露出一個開心的微笑。
我的心也放了下來,連忙接過話題,對大嘴說道,黃羊和麅子差不多,不過要比麅子肉多些,那家夥的肉才好吃呢,要是我們能打幾個,今年絕對能過個肥年。大嘴一聽,立馬問道,比麅子值錢?我瞟了霞霞一眼說道,是的。比麅子好打嗎?大嘴又問道。我看著大嘴說道,也是碰運氣,我們打過幾次,感覺和麅子也差不多,隻不過這種東西是白天出來。打它有點難度,這就看你了,若是你攆的好,能打到它的把握就很大。不過我們隻有兩條槍,也就是一人打一槍的機會,兩槍過後,它們也不知道會跑到哪裡。媽的,要是建軍在就好了。
沈燁湊了過來說道,咱們什麼時候上去?我想了一下,說道,不急,先把這幾天的收獲送回去,再準備好足夠的乾糧再上來,黃羊群開春以後才會離開。所以我們的時間有的是。我的話音剛,那位大爺又搶著說道,對,國棟說的沒錯,每年過了驚蟄以後,他們才會離開。話再說回來,這是多好的機會呀,山上的雪厚,對它們的速度也會有一定影響,所以呀,我覺得一兩天你們就先上去打兩槍試試,到了這裡,還用準備乾糧嗎?這裡的閒房很多,等吃了午飯,我帶你們找一間屋子,你們把炕燒上,然後搬幾張被褥就可以住了,怎麼著也比你們住在白樺溝裡暖和。至於吃嘛,誰家都行,隻要不嫌棄吃的不好就行。誰家還沒你們一口吃的?我感激的看了這位大爺一眼,我看了看身邊的沈燁,沈燁連忙說道,我看行。
我又看著沈燁說道,我覺得怎麼著也要回去一趟,白樺溝的屋子裡還有兩隻麅子,還有狐狸獾子都沒吃呢!再打的多了,拿也拿不回去,呂叔嗬嗬嗬的笑了起來,你就愁你打不到吧!打到了可真不愁,不管你打多少,一爬犁全給你拉回去!
想到了爬犁,我的心也開朗了起來,對呀!呂叔不是有爬犁嗎?還愁個屁呀!大嘴或許是今天有些拘謹,他喝的酒並不多。於是也搶著說道,等吃了飯,我和沈燁回去給你把槍和背包背回來,我們明天就可以出發了。沈燁扭頭看了他一眼,憤憤的又回過了頭,也沒說什麼。我們的談話並沒有引起幾個女孩的注意,她們隻顧聊她們的,一個個紅紅的小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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