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,我當初的選擇並沒有錯,我們把屋子蓋在白樺溝,這個選擇是對的。儘管這次出來比較坎坷,但我們的收成著實不錯。白樺溝的屋子裡還有兩隻麅子,一隻狐狸,一隻獾,也可以賣不少錢。所以我看著他說道。現在不怕了,那大爺家不是有爬犁嗎?明天我們跟大爺借上,把東西拉回到楊大叔家裡去,讓二叔給喂上幾天,等我從家再上來,再給他們送回去。
說到這裡,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,又淡淡的說道,也該回去了。我媽可能又開始念叨我了。說到這裡,我突然間打了兩個噴嚏。這時候,我有一種回家的渴望。大嘴接過我的話來,也淡淡的說道,這麼大,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媽這麼久,真該回去了。麅子和其他的東西,你們就賣了吧!等你們上來的時候把錢帶給我就行了!
呂叔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道,國棟說的對,該回去看看了,把家裡安頓好了再來,說歸說,笑歸笑,我也要回去上班了。那才是正經營生呀!打獵雖然好,但終究不是個長久的營生。說著,他站了起來,用腳把火堆旁邊的雪往火裡踢了過去,隨著一陣沙沙聲響起,火堆上很快就冒起了白氣。回那就早點走吧!說著彎下腰就要去扛黃羊。
大嘴趕緊上前一步,把那隻小的扛在了肩上,沈燁看著我說道,這隻太重了,等我一下。他就往旁邊的小林子鑽去。遠遠的傳來幾聲哢哢的砍樹聲,功夫不大。沈燁就扛著一根兩米多長的木棍出來了。我從背包裡拿出了繩子,把黃羊的四條蹄子綁緊,然後把沈燁砍過來的木棍從它的四隻蹄子中間穿了過去。然後把槍上的底火帽卸了下來,把槍給了呂叔。就這樣,呂叔背著我和沈燁的槍。我和沈燁抬著羊往回走。
呂叔背著槍倒顯的格外愜意,一邊唱著《打靶歸來》,一邊悠閒的邁著輕快的步伐,時不時讚美幾句山裡的景色,又時不時的讓我們停下來歇一會兒,也總是再問上幾句,用不用我過來抬一會兒。
呂叔的心情格外的好,所以他一邊走一邊唱,有些尖利的嗓音猶如貓抓著玻璃,給我帶來的那種精神上的刺激讓我無法承受。讓我感覺渾身發麻。我和沈燁對視一眼,然後都搖搖腦袋。可我能說啥呢?呂叔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,這麼好的心情,我怎能忍心去打擾他呢?
此刻,我除了默默的承受著,彆無他法。回去的路雖然遙遠,好在回來時的路是個長下坡,所以走起來還算輕鬆。大嘴一個人自由自在的跑在了最前頭。甚至頭都沒有回一個,或許他也是在逃避,逃避呂叔那讓人難以忍受的歌聲吧!
老三,歇會兒,我叫住了沈燁,雖然是個下坡,但身上畢竟有好幾十斤東西。就算我的雙腿還可以承受,但我的肩膀卻真的難以堅持了,我和沈燁同時把黃羊放在了地上,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肩膀。然後掏出煙來,一邊抽著一邊休息,老大,你覺得呂叔唱的怎麼樣?我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,反問道?難道你覺得好聽?
沈燁悄悄的看了前方呂叔一眼,笑著說道,我覺得呂叔放個屁都好聽,我隨手抓起一把雪來,就朝著他揚了過去。沈燁急忙說道?咋了,你不覺得好聽嗎?此刻我沒有再與他說下去的欲望了,立馬站了起來,對著呂叔喊道,呂叔,幫我抬一下,我膀子疼。呂叔回過頭來,正打算要往回走,沈燁立馬對我求饒道,哥——哥,開玩笑的,你彆當真。然後回過頭來對呂叔喊道,叔,不用不用,--您前頭走吧!我暗自罵道,媽的,還治不了你了?
一路走走停停,終於快回到了村子裡,大嘴和呂叔一進村就沒了影子。或許他回去給老大爺報信去了吧!我們住的房子正好在村邊上,所以,還沒等進村,就遠遠的看見屋子的煙囪上冒著陣陣的青煙。於是我對沈燁說道,唉,三點多了,誰給我們燒炕呢?沈燁頭也沒回的說道,不是燕子她們就是老大爺唄,這還用問?
我腦子裡突然一閃,就有了一個主意。於是對他說道,這隻羊要不你自己扛著?萬一是燕子燒炕,正好讓她看看你的本事。我說的本來是一句玩笑話,可讓我沒想到的是,我的話音剛落,沈燁突然間就停了下來。對啊,說著,他便示意我放下那隻羊來,把抬羊的木棍抽了出來,遠遠的扔到了一邊,然後解開了繩子,扔給我。連歇都沒歇,一手抓著羊的兩隻前蹄,一隻手抓著羊的兩隻後蹄,然後一用力,緊接著又是唉的一聲,七八十斤的黃羊就甩在了肩上。然後雙手一使勁,把羊橫著擔在了兩個肩膀上。他就那樣低著頭,就好像這隻羊是偷的一樣。急匆匆的往村裡跑去。
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,心裡不免也是一陣後悔,早知道就早說一會兒,那樣最起碼可以少抬一段路了。我揉了揉有點酸麻的肩膀,慢慢的往村裡走去。當我們走到離大門還有幾十步地的距離時,就聽見院子裡一陣陣嘰嘰喳喳的吵鬨聲。嘰嘰喳喳的吵鬨,肯定是女孩子發出來的,若是男人那樣的話,肯定會挨打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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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說的沒錯,果然,院子裡真是燕子和二妮子。可沒看見霞霞和越越的身影。二妮子看見我回來,就急匆匆的迎了出來,大哥哥,大哥哥,那隻大羊是三哥一個人打的嗎?我朝著二妮子笑了笑,說道,嗯,是他打的。二妮子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,一邊跑一邊說著,呀!三哥真厲害。
二妮子這麼一說?沈燁更加的得意起來。說的就有些誇張了,笑的也更加的放肆了。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時候,正在院子裡弄著柴火的燕子,回過頭看了他一眼。嗔怪著說道,你這麼有能耐,明天自己打一個去。沈燁猶如桃花般燦爛的臉,刹那間猶如被一陣狂風吹過後在風中淩亂的樣子。然後乾笑著說道,我一個人可不行。他的話還沒說完,燕子又冷著臉說道,你不是能耐嗎?明天上去給我打一隻回來看看。沈燁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尷尬的回頭看了我一眼。我心裡卻是高興的很,奶奶的,活該!再讓你小子臭顯擺。碰到釘子了吧?
我看著燕子連忙說道,就是就是,這家夥可厲害了,一槍,隻用了一槍。那麼大一隻羊就倒下了,他明天絕對一個人能扛一隻回來,不信的話,你讓他去試試。
就在這時候,大嘴正好一個人也回來了,我又看著他眨了眨眼睛,大嘴茫然的看著我,突然間就反應了過來。老大說的對,那一群黃羊一跑上來?老三探出頭,都沒有瞄一下,槍就響了。我敢打賭,明天他一個人上去的話,絕對能打一隻回來。我又起哄道,老三那麼厲害,說不定還能打兩隻呢,要不咱們明天歇一天,讓他一個人上去打一隻回來,打不到就不許他回來。然後又看向了沈燁,卻迎來了他一陣陣的白眼。
燕子紅著臉看了我一眼,我和她尷尬的笑了一下,正打算繼續說下去。忽聽得一聲輕哼,——哼,這種聲音並不是生氣的那種哼,就是故意從嗓子裡麵發出的一聲,好像是在提醒著什麼。我心裡一緊,回頭看去。隻看見霞霞和越越挽著胳膊從門外走了進來。我連忙停止了對沈燁的挑釁,然後紅著臉問道,你們這是去哪了?
霞霞卻是說道,那麼大嗓門,我們在路上都聽到你們吵了,你們說啥呢?說的這麼開心?我正想說話。沈燁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,扯著嗓子喊道!嫂子,你快管管吧!你家這口子,你快管不住了,這家夥早就……。我一聽沈燁的話音不對,連忙回頭瞪了他一眼。這家夥反應倒也挺快,但依舊說道,這家夥早就給管管了,現在無法無天了都。
霞霞的臉紅了,卻抬起頭看了燕子一眼,燕子回報一個甜甜的微笑,又扭頭看了一下沈燁,可沒在說話,又彎下了身子,繼續一根一根掰著身前的柴火,時不時就會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叭叭聲。清脆的樹枝斷裂聲,在這個突然間安靜下來的院子裡顯得格外響亮。
大嘴倒也機靈。他朝著燕子走著過去,小聲說道,你們進家吧,我來掰。緊接著,又傳來一聲霞霞的讚歎聲!呀!又打到黃羊了?還是兩隻?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,我對她笑了笑,說道,我們明天回呀,你們回不回?越越回過頭來也看了我一眼,笑著說道,要回就一起回吧!路上也熱鬨些!我撓著腦袋說道,隻不過拉這麼多東西,你倆就隻能走著回去了,這麼厚的雪,要不你們再等等?然後又看了看他旁邊的霞霞。霞霞又看了看燕子,燕子走了過來,小聲說道,著急啥呢?好不容易來一趟,多住幾天,讓他們先回,要麼等他們下次上來你們再回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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