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方向感比他們要好,在這漆黑的林子裡,迷失方向是極其簡單的事情,再說林子裡也隱藏著很多看不見的危險,所以做帶頭人除了要有十足的方向感之外,還要有一定的野外生存技能。而我做這個毋庸置疑是最合適的。
幸虧我們在山洞裡早已適應了黑暗,出了山洞,借著雪映著發出暗淡的光,隱約也能看見我們來時走出來的一道道雪壕,有了這些足跡,我們也不用太擔心迷失方向,不管怎麼說吧,下坡還是比較容易些,沒多久,我們就快下到了溝底。
這一段路是最難走的,因為這裡的積雪太深,再加上夜裡也格外寒冷,所以我不能老是把槍提在手裡,隻能輕輕的放下槍栓後,扛在肩膀上。時刻提醒後麵的他倆,躲開我的槍管。沈燁走在最後麵,他倒是放心,因為他後麵沒有什麼人了,所以就算是走火,也不用害怕。
我走在前頭,一邊走一邊與他倆說著話,以防把他倆個遺失在林子裡。在快要下到溝底的時候,我停了下來,等他倆靠近,拿出煙來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支,然後點上一邊休息一邊抽著,因為溝底過於狹窄,若是我們下到溝底的時候,被那幾隻隱藏在黑暗裡的野狗子堵在溝底的話是十分危險的。所以我打算在這裡好好的歇上一氣,然一口氣爬到對麵的山坡上去,隻要上了陽坡,就算安全了。因為陽坡上視野比較開闊,假如就是被四條野狗子追上來,也不用太過於害怕。
一連抽了兩根煙,林子裡依然靜悄悄的。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回頭說道,走吧!說完我扛著槍慢慢的往溝底走去。
前幾章我說過,這個山坡不是太陡,再加上雪特彆厚,所以沒有太多的危險。而這一段路,我們沒再休息,相互鼓勵著一口氣來到了對麵的山坡上。
我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,抬頭看了看夜空裡的那輪明月,山裡的天格外的晴朗,連夜空都那麼深邃而又幽藍,一輪月牙在幾塊白雲裡穿梭,猶如蔚藍大海上的一葉扁舟,顯的那麼渺小。
咕咕,咕咕,一聲貓頭鷹的啼鳴傳來,讓正在欣賞著美麗夜景的我突然就是一驚。連忙說道,媽的,有東西來了,說著我拿起槍,順便都拉起了槍栓,端起槍四處瞄著,就像一個被堵在包圍圈裡的一個鬼子一樣,眼神裡充滿了驚恐。
可我等了一會兒,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,這時候,沈燁突然說道,可能是貓頭鷹看見我們了,我想那幾隻野狗子早就走了,不然的話,它們在溝地就伏擊我們了,不可能會追到這裡來。
我尷尬的笑了一下,說道,媽的,都被嚇出陰影來了,說實話,這並不是我膽小,害怕,因為是我們對它們沒有任何了解,而且生活在那個年代,聽過關於狼恐怖的故事太多了。怕,我想應該是正常的,就像有一位先生說過,我們要用蔑視的眼光去慎重的對待每一位敵人。再說了,不是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,用高度的精力去對付每一位對手,總比大意之下被對方傷害了之後後悔要好得多吧!這就是我,一生謹慎的性格。總的來說,我這一生平平安安還算不錯。
又歇了一會兒,感覺安全了,我和大嘴換了換,讓他扛著我的槍,背著我的背包,我幫他背著那隻黃羊。大嘴很是感激但沒說什麼。
當來到白樺溝的溝底,我的一顆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,因為再往裡走上一裡地,就回到我們的屋子裡了,隻要回到屋子裡,就真正的安全了。我們坐下來又抽了一根煙,然後扛起黃羊,往家裡走去!
走到門口,我的一顆心終於放鬆了下來,直到這時候,我才發現我早已經累的已經虛脫,我把黃羊丟在門口,一屁股坐了下來,連關著的門我都不想去推開,此刻我隻想好好的坐下來休息一會兒,等休息夠了再進去,而讓我吃驚的是,那兩個家夥的想法居然跟我一模一樣,他們各自卸下身上的東西,在我身邊緊緊的挨著坐了下來,沒有人說話,隻是呼哧呼哧的喘息著,就好像快要窒息的人突然被人放開了喉嚨一樣。
喘了好一會兒,我掏出煙來給我們發了一根,然後抽了起來。直到這個時候,我才真正了解到家對一個人的重要性,若是我們沒有這個家,在這寒冷的雪夜裡,我們該如何度過?
突然間我想起了毛阿敏唱過的一首歌,《我想有個家》,不覺間,我輕哼了起來。一根煙抽完,我對大嘴說道,快打開門,把東西放進去,先把爐子點上,咱們煮點掛麵吃吧!大嘴含糊的說道,哎呀,我啥也不吃了,我隻想好好的睡一覺,太累了,感覺我的筋都被抽走了。所以她並沒有站起來,依舊坐在那裡抽著煙。
沈燁站了起來,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,解開綁住門栓的鐵絲,然後推開門,點上了油燈,昏黃的燈光,從門口裡射了出來,感覺是那麼的溫馨,我扭頭看著門裡射出來那暗淡的黃色光線,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微笑。
我在大嘴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道,走吧!趕緊進家,彆感冒了。說著我就站了起來,慢慢悠悠的進了家,清理了一下爐子裡的灰燼,然後重新把爐子生了起來,很快,爐子裡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嘯聲,我蹲在爐子旁邊看了看門口的大嘴,那家夥依然坐在那裡,一動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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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他累了,再加上他一路上提心吊膽的,今天也夠難為他的。於是我站了起來,走回到他的身邊,在他肩膀上推了兩下,才發現這家夥居然低著頭睡著了。我又推了兩下,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說道,老大,今天我是啥也乾不成了,我就想好好的睡一覺,你們要是吃飯的話,不要叫我。說著,拉著我的手艱難的站了起來,往屋裡走去。
一進屋,大嘴一頭就紮在了炕上,鞋都沒脫,就打起了呼嚕。我和沈燁對視著苦笑了一下,給他脫掉鞋子。看著沈燁說道,咱倆吃點吧!吃上點晚上睡覺也熱乎些!沈燁想了一下說道,或許是餓過頭了,我不覺得餓,要不咱倆割點麅子肉在爐子上烤烤,喝點酒算了,又解乏又熱乎,我看著他笑著說道,哎呀,挺會吃呀!
說著,我走到屋外,把大嘴扔掉的“矛”拿了起來,解去上麵的繩子,把我的刀拿了下來,然後走回到屋裡,關上了門,走到麅子旁邊,從它的屁股上割了幾塊肉下來,然後在鹽罐裡輕輕的蘸了幾下,然後串在小木棍上放在爐子上烤了起來。炮子肉割的很薄,隻用火稍微烤一烤變了顏色就可以吃了,然後倒上白酒,和沈燁喝了起來。
就這樣,我和沈燁一邊吃著肉,一邊喝著酒,倒也覺得輕鬆愜意,大嘴的呼嚕聲依舊,看來他今天真的很累,我站了起來,給他把我的羊皮蓋在身上。返回來坐到爐子旁邊和沈燁繼續喝起酒來。
現在想想以前的那種日子,雖然苦,雖然累,但過得十分輕鬆。每天有意想不到的危險,也有意想不到的快樂,奈何那些日子過得太快。總覺得還沒細細體會,人就到了中年。
幾口酒下肚,我們的話越發的多了起來。沈燁吃了一塊麅子肉,看著我道,從來沒見過你今天這個樣子,我一直感覺你膽子很大,而且每下一個決定都十分果斷,今天看見你猶豫了好幾次。
我看著他笑了笑,端起酒碗喝了一口,然後徐徐咽下,等肚子裡的火辣過去,我才呼出一口氣,說道,——唉,也許你不覺得,但對於我來說,我的責任很大。你們都是我帶出來的,這樣說吧,如果不是我,你們現在還睡在熱乎乎的家裡吃著熱乎乎的飯,絕對也沒有任何危險。既然跟著我出來,我要保證你們每一個人的安全,萬一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,暫且不提怎麼和你們家裡交代,可對我一生來說都是個難以跨過的坎。我一直在說,我把你們全須全尾的帶出來,還要把你們全須全尾的帶回去,這是我的責任,所以不管怎麼樣,你們都不能出事,這是我最大的心願,也是我最大的責任。
你說的沒錯,我今天確實很謹慎,謹慎是因為我對它們不了解,或者說以前聽過太多關於狼的傳說。我摸索著從口袋裡掏出煙來給他扔了一根,然後吸了一口,又接著說道,聽我媽說,他小時候跟一個鄰居家的小女孩一起在打穀場上玩,突然跑來一條狼,叼走了那個小女孩,我媽那時候很小,當時就哭了,聽見哭聲以後,我姥爺從家裡跑了出來問怎麼了?她哭著說那個小女孩被狗狗咬跑了,當時人們就感覺出了事,等追出去幾裡地,隻撿回了那小女孩一隻鞋和一條血跡斑斑的褲子。這個小故事我媽隻跟我說過一次,可我怎麼也忘不掉。沈燁抬起頭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我問道,這個事兒是真的?我點點頭,沒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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