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二勇看出了我的想法,於是他在我旁邊小聲說道,被子和褥子放在我爺爺家,等一會兒我過去搬過來,這麼大的炕睡咱們五個人很寬鬆的。
我一聽有被褥也就不怎麼發愁了,大不了晚上再多燒些,肯定比白樺溝裡住的要暖和。
大勇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塊破布子在炕沿上隨便擦了擦,笑著說,你們先坐一會兒,我去告我奶奶,晚上多做些飯,今天晚上就在這裡吃吧,我在大勇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,你忘了咱們剛才剝了野狗的皮子了?晚上一起到呂叔家吃吧。
大勇連忙笑著說,哦,我給忘了,我倆就不去了,我奶奶說晚上給我們吃蓧麵餃子。我奶奶蒸的蓧麵餃子特彆香,你們要是想吃的話,等你們回來,我給你們端一些過來嘗嘗。
我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。在家裡又坐了一會兒,我們又來到了院子裡,商量著打麅子的計劃。
我們幾個坐在屋簷底下,說著明天的打算,或許相處的時間長了些,二勇主動開口看著我問道,大哥哥,麅子好打嗎?我看著他笑問道,你今年多大了?二勇說到十五,我不假思索的說道,明天你就彆去了,打麅子很苦的。
可二勇不以為然的說道,我從十三歲就和我哥開始上山套麅子了,感覺也挺好玩的,這時候大嘴看了看二勇說道,一個小屁孩兒,好幾裡的山路,你走的動嗎?二勇倔強的仰起了腦袋,看著有些牛逼哄哄的大嘴,我在山裡走的可快了,要不是你不信,你問我哥去。
讓我沒想到的是,大勇卻是這樣說道,快行了,一路上老等你了,要不是我一個人感覺孤獨,我才不會領著你上山呢!二勇一聽他哥揭了他的老底,臉立馬就拉了下來,撅著嘴說道,那行,以後上山你不要叫我。二勇扭過了腦袋,不再去看他哥了。
看見二勇有些不高興了,我又看著大勇問道,去“雕窩”的路好走嗎?大勇想了想的說道,路倒是好走,從溝裡一直往裡走,五六裡地就到了,隻是那裡的林子很大,這段時間雪也厚,上山有些困難,上次我們來這裡的時候也是下坡,倒也沒覺得難走。
我想了一下,說道,既然不是太難走,要不就把他領上吧!也讓他知道一下打獵不是玩的,大勇嗬嗬嗬的笑了幾聲說道,聽你的唄,你說帶他就帶他。二勇一聽說我們要領著他,開心的跳了起來,說道,那說好了,不許反悔啊!竟然還伸出一個小指頭和我拉勾,我笑著伸出了小指頭,和他拉了一下,二勇站起來笑著說道,趁現在天還沒黑,我過奶奶家把被子搬過來暖著,說完轉身就跑。二勇怎麼忙?無關緊要。於是我們又坐著聊了一會兒,太陽也快下山了。
正在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的時候,二妮子推開大門跑了進來,看著我笑嗬嗬的說道,大哥哥,我爹叫你們回去吃飯呢!
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說道——好。我看著大勇和二勇兄弟倆說道,你倆也去嘗嘗,二勇滿眼乞求的看著他哥但沒有說話。可大勇笑嗬嗬的說道,不去了,一大家子人坐也沒個地方坐,再說麅子肉我們也老吃,至於那條野狗就算了吧。
沈燁看著他也說道,走吧,去嘗嘗,可大勇還是搖了搖腦袋。二妮子看著大勇說道?走吧大勇哥,你爺爺還在我們家呢!可不知道為什麼?大勇始終堅決的搖著腦袋,然後看著我說道,你們吃了飯就回來吧!我們給你留著門。
兄弟倆既然不去,我也沒有去強求!這就是我的習慣,從來不會去強求任何人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,事情在你眼裡,也許是對他們好的,可在彆人眼裡,也許想的卻不是那樣。大家既然在一起相處,就要相處的自然順心。
很快,我們四個人回到了呂叔家的院子裡,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濃的肉香。這麼多年以來,我一直認為,煮野味,一定要有各種調料才行,而且還是整的調料,比如說花椒,大料,桂皮和香葉,這幾種普通的調料,對野味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。
或許是中午吃的有些多,所以直到此刻我也並不覺得餓。等我們進到家裡,炕上已經擺好了桌子,鍋頭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瓷盆,還蓋著一個蓋簾,鍋裡騰騰的冒著熱氣,散發出一陣陣蒸饅頭的香味。
見我們回來,呂叔熱情的說道,快點上炕,然後又對二妮子說道,二妮子,把酒給爹拿上來,然後嗬嗬嗬笑著說道,今天晚上都多喝點,喝完了,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。
嬸子揭開了蓋簾,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盤子,滿滿盛了一盤子的肉,晚上的肉是一條麅子腿和一整條豺肉做成的,由於鹵的時候放了醬油,黑乎乎的也弄不清到底哪個是麅子肉?哪個是野狗肉。
但要說野狗肉到底好吃不好吃?這麼多年過去了,我也沒有太多的記憶。隻記得野狗肉比較緊實。口感比較不錯。可有一點,我覺得沒有麅子肉好吃。儘管兩種肉摻和在一起,我還是能隱約分辨出來哪一塊是麅子肉,哪一塊是野狗肉,因為麅子肉的纖維比較粗糙,還是比較容易區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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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我們吃著肉,喝著酒的時候,隨著屋門吱呀一聲響起!二勇羞怯的跑了進來,站在地下的燕子一看是二勇,連忙說道?你哥呢?怎麼沒來?快上來吃點肉,二勇有些尷尬的低著頭說道,我哥在家裡燒炕了,讓我過來看看大哥哥他們吃完沒?吃完了,讓他們趕緊過去。
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盤肉。我笑眯眯的說道,快上來吃點,既然碰見了就吃點,一會兒走的時候給你哥帶幾塊嘗嘗,二勇抬頭看了我一眼,他的眼睛卻看向了蹲在炕上的爺爺,他爺爺佯裝慍怒的說道,叫你吃你就吃,書也不好好念,兩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,你說你將來該怎麼辦呀?快上來吃一些,還等彆人喂你了。
二勇的頭更低了,呂叔連忙說道,看你這麼大聲,把孩子都嚇壞了,孩子才十四五,懂得個啥?說完,白了他爺爺一眼。緊接著,呂叔對二勇說道,一個男孩子要大膽一點,以後出了門,才不會餓肚子,不是都說嘛,撐死膽大的,餓死膽小的,快上來吃!這時候,燕子從碗櫃裡又拿出一雙筷子來,遞給二勇手裡?終於,二勇還是鼓起了勇氣上了炕,開始吃了起來。
今天的肉我吃的不是很多,但酒確實沒少喝,我本來不能喝酒,可自從和這些內蒙的兄弟在一起以後,酒量也從一兩慢慢變到了二兩,在心情最好的狀態下,我以喝到三兩,可自從結了婚以後,都為了生活而奔波和忙碌,與兄弟們見麵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,甚至我覺得連酒量都下降了。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個我,就是到了現在我也很少喝酒。一年當中,除了他們回來陪他們多少喝上一點,當一個人的時候,我從來不會去碰酒。
吃了飯以後,我們準備離開呂叔家去大勇家睡覺的時候,呂叔叫住了我說道,明天你們早早來,你嬸子好幾年沒有燜過臘八粥了,你們可知道你嬸子燜的粥有多好吃。明天一定要來嘗嘗。
我想了一下,點點頭。在我們那一帶,吃臘八粥一定要在太陽還沒出山以前吃完,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臘八粥不見紅日。其中有什麼寓意?我不是很明白,但這個傳統直到現在,我們還是一直保留著。
我一直覺得在我們山西有很多傳統和節日是彆的地方沒有的,比如說,農曆的四月八,五月五,六月六,其他大的節日就不說了。而這三個節日,也許在彆的地方都沒有聽說過,而在我們那一帶,卻是很隆重的節日,即使在那個年代,午飯還是要比往常好很多,而且還有一點,這三個節日都是用農曆的月份來計算的。沒有什麼節日名稱。這一點很是奇怪。而且到了現在,我還是一直覺得在山西對各種節日的講究也是最多的。
呂叔看著我醉眼朦朧的說道,明天就不要上山了,這次回來我買了白麵,明天臘八,再讓你嬸子再包些餃子吃吧!二妮子姊妹倆也好久沒吃了。我暗自想了一下,哎呀!不知不覺一年又要過去了,明天又都臘八了,這次除了撿了一隻黃羊和一隻麅子外,再啥也沒打著,再說了,時間也挺緊的,還有一點,這一大家子人得吃多少呀?人家剛過上好日子沒多久,老這樣打擾人家也不好,這些思緒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,於是我笑著對呂叔說道,呂叔,這次顧不上吃餃子了,聽說雕窩的麅子沒人打,很傻,眼看就要過年了,這次我們也出來好幾天了,也沒打多少,要不等下次吧,明天我們先去雕窩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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