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頓飯吃的有多香,咱不用我細說,大家也能體會到。每天吃著一些掛麵和一些煎餅,突然間有了醬油和調料的味道,那種幸福感真的溢於言表。
等吃了飯,呂叔就和那個沈大爺一起出去了,去乾啥他們也沒說。隻是說了句,你們現在坐著,我們出去一下。然後背著手和老大爺離開了。
家裡被我們幾個人抽煙熏的烏煙瘴氣的,我們還是坐到了院子裡,坐在了屋簷底下,享受著那午後寧靜的時刻。此刻的我享受著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,也享受著肚子裡熱乎乎,吃的有點撐的感覺。什麼是幸福?幸福就是吃飽了坐在太陽底下曬著那寒日裡暖暖的太陽吧!
當然,最幸福的是沈燁,不止能享受著太陽帶給他的幸福,而且還享受著戀愛帶來的精神上的那種愉悅。今天的他特彆積極,或許他也看的出來,嬸子已經默認了他和燕子的事情。畢竟嬸子讓燕子給他去撩門簾的時候,可燕子卻跟他一起出去了。等他們再回來,嬸子和呂叔也沒有說什麼埋怨的話。
我不知道朋友們老家是什麼樣的,在我們那個年代,山裡的人還是很封建的,可從嬸子和呂叔的表現也能看出來,他們很滿意沈燁。
看著興高采烈猶如打了雞血般的沈燁,我卻想起了霞霞,想起霞霞來,我的一顆心卻感覺到一陣陣隱隱的忐忑。沒錯,真的很忐忑。我雖然能從霞霞她母親的臉上也能看出來,她並不討厭我,可讓我忐忑的是他的父親,相處這麼久了,他也沒真真給過我一句讓我可以放下心來的話。再加上今年出去學徒,出去大半年又回來,他父親會怎麼看我呢?
老大,過來,沈燁的一句吆喝,把我從心事重重裡拉了回來,我抬頭看向了他問道,乾啥,沈燁齜著牙說道,彆坐著了,中午數你吃的多,趕緊過來活動活動。我抬頭白了他一眼,這時我才看見,他手裡拿了一把大鋸,正打算要鋸斷他麵前一根粗壯的木頭。
我不高興的說道,你鋸它乾啥?他又齜牙咧嘴的說道,這麼大的木頭,沒法劈呀!不得鋸成小截再劈嗎?我心裡罵了這孫子好幾遍,剛剛吃過飯,休息一會兒不好嗎?但我還是走了過去,幫他鋸著那節粗壯的木頭。
拉大鋸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一種事情,它可以給你帶來一陣陣腰酸背痛不說,還能帶給你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。費了好大勁,好不容易把那根木頭鋸完,這家夥又指著遠處的一根大聲說道,你去把那一根扛過來,趁咱們今天沒事,幫呂叔多鋸些,然後再劈開,這樣嬸子燒的時候就省事了。他的聲音很大,就好像生怕屋子裡的嬸子她們聽不見似的。
我那個氣呀!我回頭看了看屋簷底下坐著的大嘴喊到,大嘴,你過來,好好和你三哥學學,看看人家多會乾,學會了將來也娶個老婆,切——還是個事嗎?我才不學呢!大嘴閉著眼睛,靠著窗台翹著二郎腿不以為然的說道。
看著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,我又佯裝生氣的喊道,過來,你媽不是告訴你說在外頭要勤快些嗎?你怎麼忘了?大嘴猛地坐起,笑著對我說道,好好,我來。
屋子裡傳來一陣哄笑聲,這時我才想起來,燕子娘三個還在屋裡呢!不免覺得一陣尷尬,我想了想拉大鋸帶來的那種酸爽,我還是厚著臉皮坐下了。其實不是我懶,在村裡有三件事是我最討厭乾的,第一就是拉大鋸,第二就是推碾子,第三就是給牲口鍘草。隻要不讓我乾這三件事,其它的我都可以忍。可往往最討厭的事情,在那個年代卻總是躲不開。
我靠著窗台學著大嘴的樣子,翹起了二郎腿,悠閒的抽著煙,一邊想著接下來的打算。
就在這時候,大門又響了,我扭頭朝門口看去,大勇和二勇快步走了進來。他們看了看屋簷底下的我,笑著問道,你們吃過了?我點點頭示意他們在我旁邊坐下。
大勇畢竟出過門?倒也顯得大方,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邊說道,走吧,去我家看看。我笑著說,一會兒還有事呢,等忙完了再去吧!我又抬頭看了看二勇,二勇羞答答的站在他哥旁邊,一聲不吭。
我們閒聊了幾句,大嘴和沈燁的木頭也鋸完了,大嘴揉著胳膊向我們走了過來,笑嘻嘻的看著大勇說道,吃飯挺快呀!然後掏了掏口袋,拿出一個空煙盒看了看,抬頭看著我說道,老大,給我一根煙,今天忘了拿煙了。
就在我準備給他掏煙的時候,二勇卻急忙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褲襠,看著他的樣子,我就是一愣,下意識的停止了掏煙的動作,很快,他居然從褲襠裡掏出一包煙來,還是四塊錢的軟紅梅。
此刻不隻是我一個人愣住了,就連他哥也愣住了。大勇僅僅愣了一下,看著他問道,你是不是把爺爺的煙給偷來了?這樣會被他罵死的。二勇尷尬的笑了笑,哥,我是給你偷得,我估計爺爺早忘了,說著就把煙扔給了他哥。
大勇拿著煙的手都有些顫抖,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兄弟問道,你怎麼知道他忘了?二勇想了一下說道,這包煙去年我就看見了,不過我不抽煙,也就沒想拿,前天我來的時候,奶奶給我拿餅乾的時候,我又看見了這盒煙,這包煙放在櫃子裡的最下麵的角落。你想啊!爺爺那麼喜歡抽煙,這麼好的煙他要是記起來的話,早就抽了。沒事,你們抽吧!萬一被他你知道了我扛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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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勇白了他一眼罵道,你扛個屁呀!你都不抽煙,他們會認為是你拿的嗎?你這是陷害我呀!我一看情況有些不對,連忙對二勇說道,快給你爺爺送回去,萬一被大爺知道你偷東西的話,會被罵死的。
二勇又笑著擺擺手說道,沒事沒事,不就一包煙嗎?再說了,我奶奶可親我了,要是我爺爺罵我的話,他肯定會管的。沒事你們抽吧!說著一把從他哥手裡搶過的那包煙,慢慢拆開後給我們放了起來。
我看了看滿臉黑線的大勇說道,趕緊給你爺爺送回去,這麼好的煙說不定是他舍不得抽。一旦知道被你們給禍害了,肯定會被罵死的,大勇看了看已經拆開的香煙,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,表情坦然了下來,說道,偷都偷出來了,那有再送回去的?沒事的,等我掙了錢給他多買幾條就行了。
我看著二勇笑嘻嘻的臉,總覺得他哥要遭殃了。可還是沒經得住過濾嘴香煙的誘惑,第一個從他手裡接過了煙,點燃後吸了一口,然後慢慢的吐出去,二勇說的沒錯,這包煙確實有些年頭了,因為煙已經變了味道,不過要比我們四毛錢的官廳煙來說,還是好抽了不少?
等給我們散了煙以後,把剩下的香煙扔給了他哥,大氣凜然的說道,哥你放心,拿著你們晚上抽,今天不是有客人嗎?大勇接了過來,有些心事重重的裝了起來!
一根煙抽完,我們處理了那條齜牙咧嘴的豺,去了皮去了內臟的野狗肉並沒剩下多少,也就是十來斤吧!等我們洗了手以後,和嬸子打了聲招呼,一起往大勇家走去。
大勇家離呂叔家很近,幾分鐘之後,我們就來到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大門跟前,大勇掏出鑰匙打開鎖子,等我們進去,又把門從裡麵插好。我好奇的問道,大白天的插門乾啥!大勇的眼睛往旁邊的院子瞟了一眼,小聲說道,我怕我爺爺追過來,那家夥對我一點也不客氣,每次犯了錯都是往死裡罵。我還挺怕他的。說完帶著我們就進了院子。
大勇家是三間低矮的泥坯房,房子上長滿了各種雜草,一陣微風吹過,雜草隨風飄搖,顯得很是淩亂而又荒涼。看到這個景象,我不禁皺了皺眉頭,看著大勇的問道,這房子幾年沒抹泥了?大勇很乾脆的回答道,住都沒人住了,還抹啥呀?這也是每年我們回來住幾天,我爺爺有時間就給清理一下,不然的話早就塌了。
我不解的問道,你們搬出去幾年了,大勇想了一下說道,五六年了吧?說著,我們就進了家,一進堂屋,更顯得一陣陣淒涼,瞬間讓我想起了趙奇家的樣子。這麼說吧!家裡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,房子裡除了四堵牆之外,幾乎沒剩下什麼了。
很快,我們就進了東屋,東屋裡還好,一口黑色的大鍋上麵蓋著一個黑漆漆包了漿的木頭鍋蓋。炕中央底下還生了一個生鐵鑄的火爐,從爐蓋的縫隙裡可以看見那紅色的火光。發出一陣陣燒羊糞的味道來。
地下除了幾堆老鼠倒出來的土外,再沒有什麼東西了,炕上鋪了兩張羊毛氈子,和兩張黑漆漆的被子,還有兩個枕頭。看見這個家,我感到一陣陣的發愁,這可怎麼睡呀!至於邋遢,我生於農村,也生於那個年代,我倒不覺得嫌棄,可沒鋪的,又沒蓋的,這麼冷的天兒,晚上可怎麼睡呀?大勇不是說有鋪蓋嗎?哪去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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