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也沒想到的是,最後的這一隻,在幾天以後卻給老爺子帶來了很大的麻煩,這是後話,暫且不提。
我看了看大嘴說道,你出去把那隻雞找回來,大嘴倒也沒有猶豫,騰的一下跳在了地上,穿上鞋子往門外走去,就連我也有些吃驚的看著他,心裡暗道,哎呀,這家夥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了?
可讓我沒想到的是,這家夥走到門口,突然間就停了下來,看著炕上的石頭說道,石頭,你下來跟我一起去。石頭笑著看了看他,輕輕的下了地穿上鞋,陪著大嘴出去了!
我想了想,又看著老大爺問道,樹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?他為什麼不出手呢?老大爺輕輕的晃了晃腦袋說道,是什麼東西?我也不太清楚,但前幾年我聽說有人在這附近撿過一條很長的蛇皮,那條蛇皮也賣了幾十塊錢,可奇怪的是,人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條蛇。按道理來說,蛇每年都會脫皮,可我來了這裡這麼久,也隻聽人們說隻撿到過一條他褪下來的皮,所以我也懷疑樹上的東西到底是不是蛇?也不敢確定!至於它為什麼不出手,我也不太清楚。
這時,沈燁輕輕的碰了碰我的膝蓋,說道,你還記得沒?在白樺溝的屋子裡,大嘴被一隻狐狸上了身,你忘了他是怎麼說的嗎?我看了看沈燁,猛然間想了起來,當時我端著槍看著大嘴,所以他說的什麼我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。於是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,可老爺子一臉疑惑的問道?什麼?誰被狐狸上了身?
我回過神來,仔細的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,老大爺點著頭說道,你們說的有道理,或許它的道行太深了,一旦它施展了法力,很可能會被發現,從而影響到他的性命,然後點著頭繼續說道,哦,我終於懂了,為什麼那麼多東西過來?它都沒有出手,原來是它擔心破壞了規則被發現了吧!
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,石頭滿身是雪的提著那隻大公雞走了回來,大嘴跟在後麵,滿臉蒼白,猶如那落在他頭頂上的雪花一樣。我沒好氣的白了大嘴一眼,然後看著石頭問道,怎麼才回來?石頭笑了下,說道,還在大門口呢,挺遠的,找了半天才找見。
可找見了雞又發現雞的頭沒了,我們又找了半天也沒找到,也不知道它的頭哪去了。石頭說完,我愣愣的看著他手裡提的那隻大公雞,大公雞的羽毛很是雜亂,就連一隻腳上的雞蹬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,隻連著薄薄的一層皮在雞爪子上輕輕搖晃著,由之可見剛才那慘烈的一幕。
老人直愣愣的看著那隻沒了頭的死雞,眼睛裡滿是淚水,突然,他的下巴抽了抽,用很是悲傷的語氣說道,唉,養了你八年了,沒想到你就這麼走了。此刻,就連他懷裡的那隻昏昏欲睡的白色大公雞也睜開了眼睛,血紅的大紅冠子抖了幾下,想從老人的懷裡掙脫出來,老人緊緊的抱著那隻大公雞,閉上了眼睛,一滴淚水,從他的眼窩滑落,用另一隻手在大公雞的背上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著。
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,沒有人再想說話,也包括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或者是說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麵前這個七十來歲的老人。
就這樣靜靜的過了一會兒,終於,老人抱著大公雞輕輕的下了地,然後騰出一隻手來,從石頭手裡拿走了那隻已經沒了腦袋的花公雞淡淡的說道,睡吧,你們睡吧!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呢!說著,老人抱著一隻公雞,提著一隻公雞,慢慢的離開了我們的屋裡,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。
我和沈燁坐在炕沿邊,大嘴和石頭依舊呆呆的站在地上。或許他們也感到了空氣裡的氣氛有些壓抑,所以沒有人再說話。一根煙遞到了我的手裡,我抬頭看了看,石頭微笑著伸著手,我也咧開了有些乾裂的嘴唇,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。
老大,早點睡吧!你明天不是說還要去接霞霞她妹妹和兄弟嗎?我輕輕的點上了煙,下了地走到門口看了看,借著從屋裡照射出來昏黃的燈光可以看見,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了下來,地上早已是白色一片,掩蓋了剛剛發生的血腥一幕!我抬起腿來,輕輕的來到了院子裡,仰起頭,閉上了眼睛,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。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多愁善感起來,我不知道我愁什麼,也不知道感悟到了什麼,但我隻覺得此刻我的心情很壓抑,或許是為了剛剛死去的那隻大公雞,亦或許是為了剛剛死去的那兩隻黃鼠狼,可儘管我的心裡很矛盾,但我又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!
我矗立在雪中站了一會兒,感覺到燥熱的身體已經涼快了很多,就連我有些昏沉的頭腦,也慢慢的清醒了起來!我回過頭來看了看,三眼銃依然孤零零的立在屋簷下,訴說著它剛剛的輝煌,我又想到了那兩隻黃鼠狼,於是,在三眼銃旁邊看了看,可讓我吃驚的是,剛剛放在三眼銃旁邊的黃鼠狼已經沒了蹤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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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揉了揉眼睛,退回到屋簷底下,屋簷底下由於屋簷的遮擋並沒有雪花飄進來,所以我看的很是清楚,我連忙對屋裡喊道,老三,你們快出來,很快,三個人一起從屋裡跑了出來,我有些吃驚的說道,那兩隻黃鼠狼哪去了?三個人同時看向了屋簷底下,石頭突然開口說道,剛才我們進來時還看見還在呢,是不是老爺子拿走了?
我想了一下,老爺子明明從我們屋裡出來,然後轉身就進了他的屋子,也沒看見他在屋簷底下停留,我輕輕的晃了晃腦袋,跑過去敲了敲老爺子的屋門,同時喊道,大爺爺——大爺爺。開下門。
老爺子滿臉愁容的走了出來,看著我問道,怎麼還不睡呀?我連忙說道,那兩隻死去的黃鼠狼,您拿走了?老爺子愣了一下,快步衝出了屋子,來到我們的門口,仔細的在地上尋找著,看了一遍,他又走過去,用腳使勁踢著屋簷下旁邊的積雪,儘管他用腳踢開了很大一片地方,可依然沒有發現那兩隻死去的黃鼠狼!老爺子有些著急,連身體也突然間顫抖了起來,看著我們問道,不是你們藏起來了吧?
我很是鬱悶,心裡暗道,這東西臭烘烘的,我們藏它乾啥呀?還沒等我說話,大嘴搶著說,看您說的,我們要這兩個東西乾啥,臭哄哄的?或許老人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,連忙乾咳了兩聲,自言自語的說道。媽的,它們在裝死?不對呀,炸死了以後我還用腳又使勁跺了兩腳,可真他媽奇了怪了。
我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問道,大爺爺,你的手電筒呢?老人轉身回到屋裡,拿了手電筒出來遞給我,我在屋簷底下找了找,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,因為我也想知道這兩隻死了的黃鼠狼到底是自己跑了,還是被野狗或者是野貓叼了去。
奈何此刻的雪下的很大,所以我在院子裡找了個遍,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,隻能悶悶不樂地回到門口。把手電交給了大爺,有些尷尬的說道,雪太大了,也找不到什麼東西的腳印。
老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,有些心疼的說道,本來以為兩張皮還能換些錢,這下,賠了一隻雞,啥也沒撈著。然後轉過身,歎著氣回到了屋裡,啪的一聲關上了門。
大嘴伸起雙手,伸了個懶腰,說道,哎呀,累死了,睡覺吧!說著,搖搖晃晃的進到了屋裡,石頭和沈燁走到我身邊,笑著說道,走吧走吧,明天再說吧!我無奈的搖了搖頭,又回頭看了看潔白的院子,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,進到了屋裡,學著老爺子的樣子,啪的一聲關上了門,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積雪上了炕靠著牆躺了下來。
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著,兩隻黃鼠狼到底哪裡去了?一邊想著嘴裡也就不由自主的叨叨了出來,媽的,明明死透了的黃鼠狼,怎麼又沒了?炕頭上的沈燁說道,我覺得這沒啥奇怪的,你忘了我們在白樺溝的那張狐狸皮,不是到現在也不知道它到底哪去了嗎?想他乾啥呢?趕緊睡吧。
我吐出一口氣,說道,這與山裡不一樣,山裡吃肉的多,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把那張皮子吃了,可這裡不應該有那麼多吃肉的東西吧,沈燁又不以為然的說道,我們幾個人在屋裡,說不定是貓悄悄的叼了去,隻不過雪下的太大,掩埋了它們的足跡罷了。
我想了一下,沈燁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,於是把胳膊塞進了被窩裡又說道,明天你們三個人幫著楊大爺把麅子和黃羊處理掉,我和霞霞去接他兄弟和妹妹回來,沈燁說道,放心吧,你忙你的就行,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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