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蕭珩，依舊是一副魂不守舍、眼神渙散的模樣，衣袍甚至有些淩亂，嘴裡還念念有詞，不知在說些什麼。
“殿下。”慕承瑾拱手行禮，聲音平靜無波。
蕭珩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，才好像認出他來，嘿嘿傻笑兩聲：“慕……慕侯爺……茶，好茶……”
慕承瑾心中刺痛，麵上卻擠出一絲溫和的笑意：“殿下還記得鴻香樓的梨花白嗎？當年你我常去的那家。臣近日偶得幾壇三十年陳釀，不知殿下可否賞光，共飲一杯？”
他刻意提起舊地，言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示。
蕭珩渾濁的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精光，快得讓人無法捕捉。
鴻香樓……梨花白……
慕承瑾在這個時候，用這種方式邀約他？莫非……
他看出了什麼？
慕承瑾向來心思縝密，宮宴上自己那番表演雖騙過了大部分人，但未必能完全瞞過他。
他這是要與自己暗中通氣，聯手對敵？
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湧上蕭珩心頭，仿佛在無邊黑暗中獨行許久，終於看到了同伴的火炬。
但他立刻強行壓下這份激動，繼續維持著癡傻之態，歪著頭，流著口水：“酒……喝酒……好呀……嘿嘿，喝酒……”
他半推半就，在內侍有些為難的目光中，被慕承瑾“哄”著，一同前往了鴻香樓。
依舊是那家熟悉的酒樓，二樓臨窗的雅座，窗外可見熙攘的街市和遠處朦朧的宮牆。
景物依舊，人心卻已滄海桑田。
酒菜上齊。一碟切得薄如蟬翼的醬牛肉，醬香濃鬱，肉質鮮嫩，每一絲紋理都浸透了秘製的醬汁，讓人忍不住一筷接一筷。
旁邊是一碟入口即化的水晶肴肉，色澤紅亮，肉質細膩，仿佛輕輕一觸就會融化在舌尖，讓人回味無窮。
一碟酥脆可口的椒鹽小黃魚，金黃的外皮下藏著鮮嫩的魚肉，鮮香四溢。
而一碟刀工精細的拌筍絲蘿卜黃瓜三絲，清爽開胃，色彩繽紛。還有一碟時令的糟鵝掌鴨信，鹹鮮入味，肉質酥軟，佐酒極佳。
糟香與肉香完美融合，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喝幾杯。
旁邊溫著一壺上好的女兒紅，酒香濃鬱，色澤紅潤，還有一壺上好的梨花白，清冽甘甜，酒香與菜香交織，相得益彰，為這頓豐盛的宴席畫上完美的句點。
慕承瑾揮退了隨從，親自為蕭珩斟酒。
他的手穩定無比，酒液準確地注入杯中，沒有一絲漣漪。
“殿下，”慕承瑾舉起杯，目光沉靜地看著蕭珩，“還記得當年在此，殿下曾言，願效仿先賢，滌蕩乾坤，還天下一個海晏河清。不知殿下……如今可還記得當初誌向？”
蕭珩心中一震，慕承瑾果然是在試探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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