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珩躬身行禮,姿態恭謹,卻掩不住一身清冷銳氣。
“蕭珩?……”蓉妃慵懶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,冰冷的丹鳳眼如淬了寒冰的刀鋒,緩緩掃過他低垂的頭頂。
“本宮記得你……大理寺卿今日進宮,就是為了在這皇家重地,驚擾本宮的禦貓?”圓圓正愜意地舔著爪子,儼然一副:方才打翻禦碟與貓毫無相乾!貓好!人壞!
蕭珩脊背挺直,聲音沉穩:“回稟娘娘,臣今日入宮,是為約見禦軒茶坊席東家,詢問一些緊要事宜。”他目光微垂,避開蓉妃的直視,卻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氣度。
“那個丫頭?……”蓉妃細長的柳眉微挑,玉指輕點,漫不經心地衝著圓圓勾了勾,召喚它過來。
蓉妃聽聞蕭珩此行是專為席蓉煙而來時,隻那麼淡淡地提了一嘴“那個丫頭”?
正垂首行禮的慕知柔心頭猛地一跳。
這輕飄飄的四個字,分量卻重逾千斤!
她心中更加篤定,席蓉煙與這深宮禁苑,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。
她的禦軒茶坊,並非皇家貢茶之選,可她一介商戶茶肆東家,踏入這深宮禁地,竟如履平地,暢通無阻。
聽蓉妃的語氣,席蓉煙何止是皇宮的常客?
竟連高高在上如她,都帶著這般熟稔又隨意的口吻,仿佛談論一個時常出入眼前的人物。
絕不是僅僅隻是知道名字那麼簡單!
慕知柔低垂的眼睫下,眸光驟然一凝,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。
“你要見她……不去她那茶香四溢的禦軒茶坊,倒巴巴地跑到我們這凜凜森嚴的皇宮裡來了?”蓉妃斜睨了蕭珩一眼。
“回娘娘,臣數次登門禦軒茶坊,皆未能得見席東家。今日聽聞她恰在宮中……”蕭珩語速平穩,試圖解釋。
“哦?”蓉妃輕笑一聲,帶著幾分嘲弄打斷他,“那是人家不想見你!”她尾音上揚,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。
“娘娘聖明。”蕭珩微微頷首,目光沉靜,“臣確是想詢問她關於南疆毒草之事,她避而不見,想必是心中有鬼。”
“南疆毒草”四字甫一出口,蓉妃慵懶的神色驟然一凝。
她懷中的圓圓似有所感,不安地“喵嗚”一聲。
蓉妃那雙描畫精致的鳳目瞬間染上厲色,睨著蕭珩,紅唇緊抿:“你還敢繼續查那慕茗茶肆的毒茶案?卷宗已結,鐵案如山,你大理寺卿莫非想翻案不成?”
她袖中的手悄然握緊,指尖的蔻丹幾乎要嵌進掌心軟肉。
“臣,隻求真相!”蕭珩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鏗鏘,在寂靜的藏書閣回廊內激起回響。
突然,蓉妃的目光仿佛被什麼牽引,猛地從蕭珩身上移開,落在了他身後那個一直垂首靜立、白紗覆麵的身影上。
那身影纖細,穿著素雅的月白色襦裙,外罩一件水青色半臂,雖看不清麵容,卻自有一股沉靜如水的清雅氣質。
“你,是誰?”蓉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,目光如鉤,緊緊鎖住慕知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