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珩話鋒一轉,目光變得銳利。
“關於禦軒茶坊席蓉煙之事,下官尚有幾點疑問,想請教慕姑娘。不知慕姑娘可否移步,借一步說話?”
他巧妙地拋出了一個慕知柔無法拒絕的理由——席蓉煙,正是栽贓慕茗茶肆的關鍵嫌疑人,也是慕知柔追查八年前慕家邪火真相的重要線索。
裴昱聞言,眉頭蹙得更緊,看向蕭珩的眼神帶上了審視。
當然,還夾著濃濃的酸溜溜!
蕭珩卻坦然回視,神色平靜無波。
慕知柔心念電轉。
蕭珩的提議正中下懷,她確實需要了解更多關於席蓉煙的信息,這或許能解開蓉妃今日反常之舉的謎團,甚至可能與八年前的事有關。
她看了一眼裴昱,做出歉意之態,道:“殿下,蕭大人所言之事關乎茶肆清譽,民女需得配合。請殿下先行回府吧。”
裴昱看著慕知柔堅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神色莫測的蕭珩,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,語氣帶著明顯的酸澀:“也罷。知柔,你……萬事小心。若有需要,隨時可來尋我。”
他深深地看了慕知柔一眼,才轉身帶著鶴章離去,背影在夕陽下拉得有些落寞。
鶴章跟在他身後情不自禁的撥浪鼓般暗暗搖頭。
宮門口隻剩下蕭珩與慕知柔兩人。
夏風吹拂,無端送來一絲爽意。
蕭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低磁聲音放得更沉:“慕姑娘,此處非談話之地。隨我來。”
他做了個請的手勢,示意走向宮牆外不遠處一片相對僻靜的竹林。
慕知柔默默跟上,袖中的玉佩硌著她的掌心,那奇特的形狀和蓉妃那句“此物……或許能替你擋些不必要的麻煩。”的叮囑,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頭。
她看著前方蕭珩清削卻挺拔背影,不知為何,竟莫名生出一絲安全感。
瞬即心中卻又是一片紛亂:這塊玉佩究竟意味著什麼?蓉妃為何如此反常?蕭珩……他對席蓉煙又知道多少?
真相的迷霧,似乎越來越濃了。
慕知柔指尖用力,幾乎要將艾草佩嵌入掌心,那金玉交錯的奇特觸感,讓她隱隱覺出一股難言的異域神秘氣息。
風起,吹動蕭珩紫色的官袍衣袂,撩起慕知柔的水青色半臂。
竹葉沙沙作響,在午後斑駁的光影下,更添幾分幽深靜謐。
蕭珩在一叢茂密的翠竹前停下腳步,轉過身。頎長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慕知柔,他目光銳利如鷹,直直落在慕知柔緊握的拳上。
“慕姑娘……”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,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,麵色好像較初識時似又蒼白了些許,“蓉妃娘娘今日之舉,絕非尋常。她與你說了什麼?或者,賜給了你什麼?”
慕知柔心頭一緊,下意識地將手往袖中縮了縮。
她抬眸,對上蕭珩深邃的眼眸,那裡麵沒有探究的輕浮,隻有一種沉甸甸的、對真相的執著。
“蕭大人……”她遲疑著,蓉妃的叮囑猶在耳邊。
蕭珩向前一步,距離並未逾越禮數,卻帶來一股無形的壓力與……安全感。
他微微俯身,目光如炬,仿佛能穿透她衣袖的阻隔:“可是有何賜物?”
慕知柔呼吸一滯,輕輕點了點頭。
她緩緩攤開掌心,那枚造型奇特、金玉交錯的玉佩靜靜躺在那裡,在竹影下流轉著幽微的光澤,似乎有股神秘的神秘異域氣息。
蕭珩的視線牢牢鎖住玉佩,眉頭緊鎖,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凝重。
“慕茗茶毒的案子,絕非表麵那般簡單。它牽扯的,恐怕遠不止一個商賈之家的興衰。”
他聲音壓得更低,卻字字千鈞,“席蓉煙……她背後盤根錯節,勢力滔天,今日她的舉動就能證明她已然按捺不住,甚至不惜親自下場,將你卷入其中。”
慕知柔有所思的深深看向蕭珩。
他此言,有幾分真心?……剛才明明與席蓉煙那般親密!
當下說這些話與我,是真心?還是試探?
思忖間,慕知柔並沒有說話。
蕭珩直視著慕知柔,雖掩口輕咳,語氣卻斬釘截鐵,帶著一股凜然無畏的氣勢:
“然則,本官既掌刑獄,便無懼魑魅魍魎。席蓉煙也好,她背後的勢力也罷,隻要觸犯律法,危及無辜,本官定當一查到底,絕不姑息!”
這番話擲地有聲,在幽靜的竹林裡回蕩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和力量。
這次,慕知柔幾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蕭珩對慕茗茶毒案的極度重視,以及對席蓉煙背後龐然大物的毫不忌憚。
但是,嘴上說說還不簡單!……漂亮話,誰不會說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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