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深,蕭珩處理完最後幾份公文後起身,脫下官服。
換上了一身玄色暗紋的常服,蕭珩更顯身姿挺拔,氣質內斂而深沉。誠虎早已備好馬車,在門外等候。他身材魁梧,麵容剛毅,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像一頭沉默而忠誠的獵豹。
馬車駛離大理寺,車輪碾過青石板路,發出單調的轆轆聲。
蕭珩靠在車廂內柔軟的錦墊上,閉目養神,手裡還攥著《毒草集錄》。
慕茗茶毒案都快成了蕭珩的一劑心病,也可能是案件涉及的人,讓他病了心吧。
他總是時不時的想起慕知柔,每每想到就會心跳加快,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病了。
蕭珩掀開車簾透透氣,看著車水馬龍的街景,他喜歡這種天下太平的煙火氣。街邊的包子鋪、餛飩攤、麵館,炊煙嫋嫋,繁華的市井氣讓他心安。
突然,蕭珩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——好像有幾道黑色身影一直跟著他。
蕭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果然,有人坐不住了。他抬手,輕輕敲了敲車廂壁。
誠虎低沉的聲音立刻傳來:“大人?”
“去百芳閣。”蕭珩的聲音平靜無波。
“是。”誠虎眼神一亮,心領神會,手中韁繩一抖,馬車立刻轉向,朝著東市最繁華的地段駛去。
百芳閣,燈火通明,絲竹管弦之聲傳來,門前車水馬龍,一派喧囂。
蕭珩的馬車穩穩停下,他撩袍下車,動作從容優雅。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周圍,眼角的餘光已精準地捕捉到巷口陰影處的幾抹黑色身影。
他心中冷笑,麵上卻不動聲色,徑直步入酒樓。
濃鬱的酒香混合著脂粉氣撲麵而來,跑堂的小二熱情地迎上來:“蕭大人!您可有日子沒來了,快裡麵請!還是老位置雅間?”
“嗯。”蕭珩淡淡應了一聲,目光在大堂中逡巡。
很快,一個身著桃紅色撒花襦裙、身段窈窕的女子便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。
紅袖——百芳閣當紅的酒娘。
紅袖生得明豔動人,一雙柔媚迷離的桃花眼顧盼生輝,未語先笑,聲音清脆如黃鸝:“哎喲,稀客呀!蕭大人今日怎麼有雅興來我們這小地方了?可是想念紅袖釀的‘忘憂’了?”她說話間,眼波流轉,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親昵和試探。
蕭珩看著她,腦海中竟浮現出另一雙桃花眼,隻是那雙桃花眼清澈、明媚、倔強又盛滿智慧的傲氣。
蕭珩似自嘲般輕輕搖頭,隨即對著紅袖的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、帶著些許疲憊和放鬆的笑意:“公務煩勞,來討杯酒解乏。紅袖姑娘的‘忘憂’,自然是首選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自然地隨著紅袖走向二樓臨窗的雅間。
紅袖引著蕭珩入座,親自為他斟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液,聲音清脆:“大人稍坐,‘忘憂’馬上就來,紅袖親自去給您溫酒。”隨即翩然轉身離去,裙裾擺動間,帶起一陣香風。
蕭珩端起酒杯,淺啜一口,目光投向窗外繁華的街景,眼神卻銳利如刀。他知道,跟蹤他的人必定在樓下某處盯著。
他需要在這裡“合理”地逗留一段時間。
酒過三巡,雅間內酒香彌漫。
紅袖再次進來添酒,同時嬌笑道:“大人,這新到的‘玉樓春’您也嘗嘗?後勁綿長,彆有風味呢。”
蕭珩的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,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