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都火燒眉毛了,父皇怎麼還有心思琢磨這個?!裴昱心裡急得如同百爪撓心,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:趕緊應付完父皇的問話,立刻、馬上衝過去慕茗茶肆拆散此刻正在與慕知柔獨處的蕭珩。
他腳尖不自覺地碾著地麵,恨不得肋生雙翅。
“回父皇,應係皇祖父禦筆!”
裴昱幾乎是搶著回答,語速快得沒了半分皇子應有的沉穩從容,連禮數都顯得有些倉促。
皇帝卻仿佛沒看見兒子的焦躁,依舊不緊不慢,甚至帶著一絲吃瓜的玩味笑意。
“說起那慕家姑娘……朕倒也略有耳聞。一手點茶絕技名動京城,是個靈秀人物。”
裴昱喉結急促地滾動了一下,隻覺得皇帝最後那句輕飄飄的“靈秀人物。”,像根針似的紮在他心尖上。
裴昱聞言,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:“父皇明鑒!知柔她……”
“知柔?”皇帝抬手,止住了他的話頭,吃瓜的目光愈甚。
眉眼風流間更難掩那絲玩味,卻故做深沉:
“昱兒,你可確定能求娶成功嗎?慕家那姑娘與你是已經心意相通了嗎?眼下儲位未定,你若娶妃失利,絕非小事,更折損皇家顏麵!慕家雖得先帝恩榮,終究是商賈之流,門第懸殊,確如蓉妃所言。”
裴昱的心瞬間沉了下去,臉色發白。
“不過……”皇帝話鋒一轉。
看著兒子瞬間黯淡又因這“不過”而重新亮起的眼眸,憋住很想要上翹的嘴角,緩緩道:“若那慕知柔真有過人之處,倒也不是全無轉圜之地。慕茗茶肆既是茶業魁首,下月皇家鬥茶盛會,便是最好的試金石。”
裴昱屏住呼吸,等待著父皇的下文。
皇帝微微一笑,帶著帝王特有的深意:“若慕茗茶肆能在本次鬥茶會上再次拔得頭籌,為皇家爭光,朕便破格封那慕知柔為縣主,賜予封號食邑。有了這份尊榮,再賜婚於你為側妃,便也順理成章,堵得住悠悠眾口。”
巨大的驚喜如同浪潮般席卷而來,幾乎讓裴昱站立不穩。
他眼中迸發出璀璨的光彩,激動地再次跪下:“兒臣謝父皇隆恩!父皇聖明!”
“先彆急著謝恩。”
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告誡,“能否拔得頭籌,還要看她慕家的真本事。你且安心在宮中待著,莫要再惹你母妃動怒。此事,朕自有主張。”
“是!兒臣遵旨!”裴昱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振奮。
鬥茶會!隻要知柔贏了鬥茶會,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!這一刻,什麼禁足,什麼母妃的反對,都被這巨大的希望衝淡了。
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:知柔,等我!我一定要娶到你!
驟然而至的歡喜,竟讓裴昱一時忘卻了慕知柔正與蕭珩獨處一室。
然而,那足以令裴昱醋海生波的景象,終究未曾上演。
蕭珩與慕知柔確在茗茗之蹤獨處了半日,卻非是花前月下、互訴衷腸,而是將心思儘數傾注於剖析慕茗茶毒一案。
二人反複推敲幕後主使的動機,揣度其身份的種種可能。
蕭珩本欲在茶肆候著慕承瑾,再邀其共飲,但直至暮色四合,仍不見那抹倜儻蹤影。
這一下午,蕭珩凝神細察慕知柔,較之往日更添幾分審慎。
倏忽間,一個曾被忽略的細節躍入心間——氣味。
他驀然憶起,慕承瑾身上總縈繞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淡香,那氣息,竟與這茗茗之蹤的幽微韻味如出一轍。
一個前所未有、驚世駭俗的念頭,如暗夜驚雷般在他心底炸開。
他眸光微沉,決意設局,要試上一試這對慕氏“兄妹”。
暮色四合,信安城華燈初上,慕茗茶肆門口懸掛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,暈開一片暖黃的光暈。
蕭珩剛踏出茗茗之蹤那扇雕花精致的木門,一股帶著茶香的晚風便撲麵而來,吹散了他眉宇間殘留的一絲凝重。
他下意識地緊了緊玄色錦袍的領口,步履沉穩地走下台階,準備融入熙攘的人流。
可他前腳剛落地,後腳還未站穩,眼前驀地被一團粉霞嚴嚴實實擋住。
定睛一看,“公子留步”,四個大字的粉色團扇躍然麵前。
一道嬌俏的粉色身影便如同春日裡最靈動的蝴蝶,帶著一陣香風,“硬生生”地攔在了他麵前。
“哎喲喂,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蕭大人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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