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夏的陽光灑在春陽湖上,波光粼粼,畫舫中縈繞著悠揚的《鳳求凰》琴音,宛若天籟。
越陽先生垂目撫琴,手指蒼勁有力,指法高超,音符跳躍間,仿佛能繪出一幅幅動人的畫卷。
然而,席蓉煙卻並未沉醉於這如詩如畫的景致與音色之中,她眉宇間難掩的驚訝疑慮,明顯是有出乎意料的心事重重壓在了心頭。
“席東家可是哪裡不舒服?……怎得臉色如此蒼白?”
聲音溫潤如玉,清朗似月。
她眼中的慕承瑾,正目光溫柔如水的看著自己,輕聲細語地詢問,關切之情溢於言表。
席蓉煙能清晰聞到那股她朝思暮想的清冽鬆木香氣,她直直看著慕承瑾,假意嬌嗔道:“慕郎這茶,似是醉人呢……”隨即單手扶額,借勢身體一晃。
誰想,她眼中的俊俏郎君竟然疾步起身,坐到了自己身側,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,就那麼長臂一伸,攬住了自己的肩膀,秋水粼粼的深瞳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。
席蓉煙隻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,瞬覺意亂情迷。
“蓉煙可是知道什麼隱情,為胞妹知柔掛心?”柔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,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傳來。
席蓉煙仰頭看向身側之人,他說話時嘴唇動得很輕,像怕驚擾了什麼似的,唇瓣輕碰時能看見淡淡的唇珠,不突兀,是說話時自然頂出來的小弧度。言語停頓的時候,下唇會輕輕含一下。
看著他柔軟溫潤的嘴唇一開一闔,席蓉煙能清晰嗅到他口中呼出公丁香的芳沁氣息。
繼而竟自朱唇微啟,恍恍惚惚脫口而出:“慕知柔可還安好?”
一語未落,燕嬤嬤似原地跳起般徑直挺身上前,一把將席蓉煙從慕承瑾的懷中拽出,動作粗魯而急切,乾枯的雙手緊緊握住席蓉煙的肩膀。
“小姐!您是不是暈船了?”燕嬤嬤的聲音低沉而有力,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厲。
席蓉煙驟然大夢初醒似的狀如驚鹿般望著燕嬤嬤,大口大口的喘著氣。
待她回過神來,驚慌失措的回望慕承瑾,隻見清冽的桃花眼依然是溫和含情的凝著自己,一臉關切。
我方才……是怎麼了?席蓉煙心下暗自思忖。
雖然還沒想明白剛才的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失態,但卻更憤恨於燕嬤嬤把自己從慕承瑾溫情的懷抱裡奪了出來,壞了好事。
席蓉煙惡狠狠的的瞪了燕嬤嬤一眼。
而燕嬤嬤則是異常警惕的觀察著慕承瑾。
但見他麵容清秀如玉,皮膚細膩竟勝過尋常女子,眉眼間有著雌雄莫辨的風流又不失嫵媚。
眼底不禁閃過一抹精光。
“席東家身體不適,不如早些回去休息。”慕承瑾回頭示意青烷。
一直垂首靜坐於慕承瑾身後的青烷並不抬頭,恭敬地應了一聲,便直接起身去告知船家返程。
“果真是席蓉煙下的手!”
茗茗之蹤的香爐裡冒著屢屢沉香,孫鶯鶯在一旁邊看著青梅服侍慕知柔換裝,邊自顧自道:“這女人還真是夠惡毒的!”粉嫩的小胖手快速搖著團扇,圓臉緋紅,似是氣的不輕。
“可既是心慕咱們瑾郎,她為什麼要對自己心上人的胞妹一次又一次的下這麼狠的手?”蹙眉困惑間,隻見慕承瑾扮相的慕知柔一派風流俊朗,瞬即笑臉盈盈。
“咱們瑾郎啊!……就是有魅力,隻要稍微那麼一張開懷抱,就迷得那席狐狸露出了尾巴,哈哈!……哈哈哈!”孫鶯鶯的聲音裡滿是得意,一副解氣的痛快模樣。
慕知柔被她逗得也輕笑一聲,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衣襟,動作優雅而從容。
她邊換裝邊拍拍青蟬的肩膀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,“要我說,還是青蟬的迷香用得好。”
青蟬低眉順眼,恭敬地站在一旁,害羞的抿嘴笑道:“能為小姐分憂,青蟬也不枉費小姐多年來的栽培。”
“這回那席狐狸應該能相信瑾郎中了她的蠱,接下來,就等著她自己原形畢露了!”孫鶯鶯越想越覺解氣,越說越覺痛快。
慕知柔換上了一襲淡雅的水藍色長裙,裙擺隨著她的轉身輕輕擺動,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麵。
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,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。她轉過身來,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,翩翩俊生瞬間變為窈窕淑女。
“鶯鶯,你可彆小看了那席狐狸,她心機深沉非常,我們還需小心行事。而且,她身邊那個老嬤嬤,的確不簡單,很是棘手。”慕知柔的聲音柔和而堅定,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自己的發絲,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。
孫鶯鶯聞言,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,她知道慕知柔說得有理。
她收起團扇,認真地點了點頭,“小姐說得對。我們得步步為營,不能讓她察覺出半點破綻。所以你接下來與她親近時,更要小心加謹慎。而且這迷香……也不能總用。”
慕知柔輕輕點頭,清澈的桃花眼裡閃著堅定,“我們已經布下了局,現在隻需靜待時機,讓一切順其自然。蕭珩那邊……也應該有動靜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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