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阿九指尖凝出一道冰棱,狠狠刺入地麵。
冰晶炸裂的脆響驚起林間寒鴉,她盯著廢墟外翻湧的霧氣,喉頭泛起一股腥甜。
徐仙的手按在她肩頭,觸到一片徹骨冰冷——那是噬冰訣運轉到極致的征兆。
“初代掌門竟然連妖獸屍骸都能操控。”
徐仙撚碎飄落的冰蓮殘瓣,青色靈力在掌心流轉,“他當年驅使冰窟妖獸圍攻鎮妖塔,恐怕早料到宗主會撿到你。”
阿九猛然轉身,腕間冰晶簌簌墜落。她瞳孔縮成針尖大小,寒氣在睫毛上凝出霜花:
“你是說,他從二十二年前便拿我當藥引?”
話音未落,廢墟深處突然傳來鐘鳴。那聲音像是從地底鑽出,震得兩人耳膜刺痛。
徐仙腰間玉佩應聲而碎,碎片在空中拚湊出扭曲的符文——
竟是初代掌門獨有的血咒印記。
“糟了!”
宗主從斷牆後閃出,道袍沾滿冰碴,“冰蓮殘瓣的氣息引來了追兵。
快進寒潭!”
他甩出青銅鈴鐺擲向地麵,鈴音化作屏障擋住漫天襲來的血色符咒。
阿九瞥見符咒中蠕動的獸影,正是當年冰窟裡啃食同門的雙頭玄冥獸。
三人退至廢墟中央的寒潭邊。水麵浮著厚厚的冰層,裂紋如蛛網蔓延。
阿九正要催動噬冰訣破冰,潭底突然伸出蒼白手掌,五指扣住她腳踝猛地一拽。
徐仙眼疾手快扯住她衣領,卻見水下鑽出個渾身覆滿冰鱗的童子,鱗片縫隙裡嵌著半截斷劍——
正是宗門失傳的“斬淵”殘刃。
“小寒鱗?”
宗主驚呼出聲。
這冰鱗童子是二十年前鎮妖塔地牢的守門靈獸,怎會淪為初代掌門的傀儡?
童子喉嚨裡發出咯咯怪笑,冰鱗驟然豎起,將阿九小腿割出血痕。
血珠滴入冰麵瞬間凝結,竟喚醒了潭底更多蟄伏的黑影。
徐仙甩出三張雷符,符紙卻在觸及冰麵的瞬間凍成僵硬紙片。
阿九咬牙咬破舌尖,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冰錐暴雨。
然而冰錐尚未落下,便被黑影們張開巨口儘數吞噬。
宗主突然揮袖震碎冰層,潭水翻湧間露出水下景象——
數十具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屍傀正瞪眼望著他們,這些屍傀皆著宗門舊服,最年長的那位長老臉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愕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阿九突然冷笑,噬冰訣在她掌心凝出幽藍火焰。
“初代掌門拿同門煉屍傀,拿妖獸做餌料,最後還要把我煉成鎮壓邪氣的活丹藥!”
她縱身躍入寒潭,火焰與冰水相撞激起衝天蒸汽。
那些屍傀突然痛苦嘶吼,鐵鏈叮當聲中,它們胸口浮現的冰蓮紋路正被幽藍火焰蠶食。
徐仙趁機甩出金線纏住宗主腰間,兩人蕩秋千般飛向寒潭對岸。
宗主回頭望見阿九在屍群中穿梭,她每次揮掌都有冰焰炸開,卻也有不少漏網的屍傀撲上來撕咬她護體冰甲。
老頭目眥欲裂,反手抽出本命劍劃破掌心,以血為引畫出通天徹地的金色符咒:“阿九!接引魂陣!”
阿九聞言躍至陣眼,腳下冰焰轟然暴漲。
金色符文與幽藍火舌交織成旋渦,屍傀們在哀嚎中化為齏粉。
唯獨那冰鱗童子尖叫著鑽進潭底裂縫,裂縫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悶響。
宗主擦去額間冷汗,卻見徐仙死死盯著裂縫方向:
“那下麵...是整個鎮妖塔地牢?”
話音未落,整片廢墟突然劇烈震顫。初代掌門的狂笑從地底傳來,聲波震得寒潭倒卷,露出水下森白骸骨堆砌成的祭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