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對岸的霧氣被笛聲撕開三道裂縫,透過裂縫,他看見蘇媚被困在血池裡,正用指甲摳著石壁;林詩音站在懸崖邊,腳下的石頭正簌簌往下掉;慕容雪被火舌圍住,發梢已經焦了。
"這次......"李雲飛抹了把臉上的血不知何時流的),將笛子重重抵在唇邊,"我不會再躲。"
笛音突然變了調,像是無數根銀針紮進霧裡。
夢魘的笑聲頓了頓,黑霧開始翻湧:"你以為憑你......"
"靈蠱合鳴。"李雲飛咬著舌尖念出這四個字,血腥味在嘴裡炸開。
青竹笛突然燙得他幾乎握不住,笛身上浮現出細小的金色紋路——那是蘇青竹曾說過的,與重要之人心意相通的印記。
他望著其中一道裂縫裡的林詩音。
她的指尖正抵著胸口,那裡彆著他給的銀針,此刻銀針泛著微弱的光。
笛聲裡突然多了絲清越的回應,像山澗撞著石子,叮叮咚咚。
"等著我。"李雲飛對著那道光輕聲說。
他能感覺到,青竹笛的震顫頻率裡,多了道屬於林詩音的節奏——那是她的心跳聲。
青竹笛的震顫突然變得灼熱,燙得李雲飛虎口發麻。
他閉著眼,任由那道屬於林詩音的心跳頻率牽引著,再睜眼時,眼前的霧氣已凝成冷白石壁——是華山劍閣的模樣,卻沒有半分人氣。
"修劍者不可動情,否則必敗無疑!"
蒼老的訓斥聲從頭頂砸下來,像當年林掌門用戒尺敲她掌心時的力道。
李雲飛抬頭,看見石壁上影影綽綽浮著個白須老者的輪廓,正是林詩音的父親。
而在劍閣最深處,月白衫子的姑娘正背對他站著,青絲被無形的風掀起,露出後頸一道淡粉的舊疤——那是去年在梅嶺替她拔蛇毒時留下的。
"詩音?"他試探著喚了一聲。
姑娘緩緩轉身,眼尾卻沒有半分暖意。
她手中的華山劍泛著冷光,劍穗是他親手編的同心結,此刻卻被劍氣絞成了碎片:"你不過是個江湖浪子,怎配懂我心中所求?"
這聲音比平日清冷三分,像淬了冰的劍尖。
李雲飛瞳孔微縮——這不是他認識的林詩音。
幻境裡的風卷起幾片落葉,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眼仁泛著灰,像是被蒙了層霧。
"幻影。"他低聲確認,右手悄悄摸向懷中的銀針袋。
那是用林詩音的衣角裁的,繡著小小的竹紋。
幻影的劍已經刺來,快得像驟雨。
李雲飛側身避開,袖口被劃開道口子。
他卻不躲了,迎著劍鋒往前一步,抓住她持劍的手腕。
幻影的皮膚涼得驚人,像剛從冰窖裡撈出來的。
"痛嗎?"他問,同時將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紮進她掌心。
幻影的睫毛顫了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