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鏡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。
李雲飛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麵：白衣的自己被各大門派圍在懸崖邊，青竹笛碎成幾段；紅衣女子撲上來替他擋劍，血濺在他衣襟上；青衫女子抱著他的斷笛哭，眼淚滴在竹節裡；宮裝女子舉著匕首衝進人群，發間金鈴響成一片……最後是他自己咳出黑血，掌心按在巨石上，血字“九靈”緩緩滲入石紋。
“原來……我一直都在等她們。”他喃喃道。
“叮——”
清越的脆響從四人體內同時炸開。
蘇媚心口浮現一枚金鈴，林詩音腕間，慕容雪發間，甚至李雲飛自己腰間那支青竹笛上，都有金鈴虛影緩緩凝實。
笛聲突然自動響起，和四枚金鈴應和，像春風卷著鬆濤，又像久彆重逢的人在互訴衷腸。
“這是‘靈蠱合鳴’的真正形態。”靈語的聲音裡有了溫度，“你們的魂魄本就是一體，前世的羈絆，早把你們的命鎖在一起了。”
蘇媚摸著心口的金鈴，抬頭看李雲飛：“所以我第一次見你，才會覺得……這裡疼？”她捶了捶心臟的位置。
“大概是在怪我，讓你等太久。”李雲飛伸手替她擦掉眼淚，指腹碰到金鈴時，笛聲猛地拔高，震得人耳膜發顫。
變故來得毫無征兆。
原本逐漸消散的黑霧突然在殿角凝聚，夢魘的身影扭曲著變淡，取而代之的是個更高大的黑影。
他裹著玄色大氅，臉上蒙著青銅鬼麵，露出的下頷線條冷硬如刀：“好一出輪回重聚的戲碼。”他的聲音像石頭磨著石頭，“不過沒關係——”
鬼麵下的嘴角勾起冷笑：“既然你們都到齊了，那就一起消失吧。”
話音未落，靈音殿的白玉柱開始龜裂。
古鏡“哢”地裂開一道縫，鏡中畫麵碎成星子；金鈴的鳴聲突然變調，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鳥；李雲飛懷裡的蘇媚突然一震，心口的金鈴滲出黑血——那是她琵琶骨舊傷在惡化。
“阿雲！”林詩音的劍已經出鞘，劍尖指著黑影，“他身上的氣……比夢魘強十倍！”
慕容雪拽住李雲飛的袖子往後退，發間金步搖在晃動：“殿外的虛空在翻湧，像是要把這裡吞了！”
李雲飛把蘇媚護在身後。
他能感覺到青竹笛在發燙，笛身的刻紋裡滲出綠光——是蘇青竹在給他輸送內力。
前世被圍攻的畫麵還在眼前晃，可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黑影抬起手。
殿頂的白玉瓦當開始簌簌往下掉，砸在地上碎成齏粉。
李雲飛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，混著蘇媚急促的呼吸，林詩音劍穗的輕響，慕容雪金鈴的震顫——這是四人心跳的節奏，是靈蠱合鳴的聲音。
“想讓我們消失？”他扯了扯嘴角，浪蕩的笑又回到臉上，可眼底燃著簇火，“先問問我手裡的笛子答不答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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