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飛抬眼,看見個穿墨綠錦袍的男人倚在青銅案前,眼角有道刀疤,從眉骨一直劃到下頜。
他手裡攥著塊和李雲飛腰間同款的令牌,眼神像淬了毒的針:“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……”刀疤隨著說話的動作扭曲,“但願不是我們的敵人。”
李雲飛喉結動了動,想起蘇媚說過“殘盟高層裡有個用簫的老怪物”。
他摸了摸鼻子,裝出副混不吝的模樣:“小的能有什麼敵人?不過是被華山派追得狠了,才投了殘盟。”
“華山派?”音鏡突然笑出聲,指節叩了叩青銅案,“那正好,去試試我們的‘音獄幻鏡’。”他抬手揮了揮,鏡麵上的灰霧突然翻湧,“能走出來,你就是正式獵者;走不出來……”他指了指鏡邊的血槽,“就喂鏡靈。”
李雲飛深吸口氣,踏進鏡麵的瞬間,耳鳴如雷。
再睜眼時,他站在條逼仄的舊巷裡,牆皮剝落處還留著“拆”字。
遠處傳來混混的罵聲:“李雲飛!欠的五千塊不還,老子打斷你腿!”
是八年前的冬天。
他縮在垃圾桶後麵,懷裡還揣著給養母買的退燒藥。
混子的鐵棍砸在牆上,火星濺到他臉上,疼得他眼眶發酸。
“媽……”他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喊,“媽你等等我……”
“靈音共鳴·共鳴形態·第一層!”蘇青竹的聲音炸響在識海。
李雲飛咬舌尖,血腥味衝進口腔。
他看見幻境裡的音波了——那些刺耳的罵聲化作暗紅色的蛇,在巷子裡遊竄;而他的心跳聲是青色的光,每跳一下就撞開片蛇群。
“情緒波動點在左邊第三個垃圾桶。”蘇青竹的聲音像根針,紮破他眼底的水霧。
李雲飛抹了把臉,抓起塊磚頭砸向左邊——幻境突然扭曲,青銅鏡的冷光從裂縫裡透出來。
他踉蹌著栽出鏡麵,後背撞在青磚牆上,冷汗浸透了裡衣。
銀鏡的刀疤在眼前晃動:“不錯,比上回那個撐了更久。”他扔來塊黑鐵腰牌,“從今天起,你跟著監視新獵者趙九。”
李雲飛接過腰牌,指腹摸到背麵的刻痕——是九靈門的封印紋路。
他低頭應了聲“是”,餘光瞥見音鏡案角壓著張泛黃的帛書,上麵畫著九座重疊的山峰,正是“九靈封印圖譜”的輪廓。
“對了。”音鏡突然叫住他,“過兩日音無命大人會來視察。”他的刀疤又扭曲起來,“你最好彆讓我在他麵前丟臉。”
李雲飛走出試煉場時,晨霧已經散了。
他摸了摸懷裡的竹笛,指尖觸到笛身的刻痕——那是蘇青竹用內力刻的“靜”字。
遠處傳來清越的鳥鳴,混著若有若無的簫聲,像根細針,輕輕紮進他的耳骨。
“音無命……”他低聲念了遍這個名字,玄色披風被風掀起角,露出裡麵染血的內襯。
牆根的槐葉打著旋兒落在腳邊,葉麵上沾著點暗紅——不知是舊血,還是晨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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