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泉秘境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儘,李雲飛踩上最後一級青石板時,鞋尖沾了點濕潤的苔蘚。
他仰頭望了眼透下光斑的樹冠,胸腔裡那團灼燒了半月的灼熱終於消散——靈核淨化後,連呼吸都帶著清冽的草木香。
"阿飛!"
蘇媚的聲音裹著風撞進耳膜。
他轉身的刹那,腰已經被用力環住。
少女身上的魔教香料混著血汙,卻比任何時候都真實。
她的發尾掃過他下巴,帶著點濕冷的黏膩:"你在泉眼裡泡得久了,我和詩音的血引術都快壓不住靈泉反噬......"
"再晚半刻,我就要跳進去撈人。"林詩音的聲音從右側傳來。
李雲飛偏頭,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。
華山俠女的素色衣袖上還凝著血痂,卻固執地垂在身側沒碰他——像隻炸毛後又故作矜持的貓。
"但新的敵人也快來了。"
清冷如霜的女聲突然插入。
夢芷·影不知何時立在三人側後方,她的身影半透明,指尖正凝著白芷殘魂特有的幽藍光粒。
這位由殘魂凝成的戰鬥體向來少言,此刻卻抬手指向穀口:"九靈殘黨,三刻前已在穀外布下封靈陣。"
李雲飛的眉峰微挑。
他握了握蘇媚的手腕,感受到她脈搏跳得極快——這丫頭定是偷偷用了天魔舞的禁術。
又看向林詩音,她腰間的華山劍鞘有道新崩的缺口,顯然是為護他硬接了靈泉暴走時的餘波。
"走。"他屈指彈了彈蘇媚發頂,又朝林詩音伸出手。
少女盯著他掌心未愈的血痕,到底還是將手遞了過去。
四人剛踏出山穀口,冷冽的山風便卷著腐臭的血氣灌進來。
狹窄的穀口被數十道黑袍身影堵得嚴實。
那些人裹著綴滿骨珠的鬥篷,骨杖頂端的骷髏頭泛著青灰,正是九靈教最陰毒的"幽影使"。
為首者掀開兜帽,露出半張爬滿屍斑的臉:"靈核雖失,但九靈血脈仍在。
李雲飛,你依舊是我們的容器。"
"容器?"李雲飛低笑一聲。
他鬆開林詩音的手,指尖撫過腰間青竹笛。
笛身的紋路突然泛起青光,像活過來的遊龍。"你們該去問問九靈之主——"他猛地將笛子橫在唇邊,"他的血脈,還鎮得住我麼?"
清越的笛音破空而起。
那不是普通的曲調,倒像是靈泉銀浪撞碎山石的轟鳴。
最前排的幽影使突然捂住耳朵慘叫,他們的骨杖"哢"地裂開,骷髏頭裡滲出黑血——音波竟直接震碎了他們與九靈之主的血契!
"噗通!"
三個幽影使同時栽倒。
為首者瞳孔驟縮,剛要後退,眼前已多了道淡青色殘影。
李雲飛的笛尖正抵在他喉結上,涼得像淬過冰的刀鋒:"告訴你們的主子,我李雲飛的命,從來由自己攥著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