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不是碑靈的奴仆。"他的聲音混著血沫,卻比歸墟碑上的鎖魂鏈更清晰,"也不是它的敵人。"
九碑的震顫忽然一滯。
李雲飛抬頭,看見每塊碑的虛影裡都浮起模糊的人影——有的執劍,有的抱琴,有的提著藥簍,竟是曆代被碑靈選中的守碑人!
那些人影的目光穿過千年塵埃,落在他染血的青衫上。
"我是調和者。"他將靈音雙刃重重插入地麵,劍刃沒入石縫的刹那,整座碑靈殿都晃了晃,"是碑靈與人間的橋梁。"
靜聽的光斑突然大亮。
她的靈體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表情,眼尾的藍斑彎成月牙:"他在和碑靈...談條件。"
石語的身影本已淡得快要看不見,此刻卻突然凝實幾分。
他望著李雲飛背後交疊的九碑光影,忽然笑出聲:"小友,你這膽子...倒真像當年那批敢掀翻神壇的江湖客。"
歸墟影的殘魂還在尖叫,可九碑的人影卻同時抬起了手。
最右側的"承天碑"上,抱琴的人影指尖輕彈,一道琴音裹著金光劈向殘魂;左側"鎮邪碑"的執劍人振臂,劍氣如銀河傾瀉,將殘魂的黑霧絞成碎片。
"想逃?"石語的聲音突然冷下來。
他抬手按在最近的"寂滅碑"上,碑身立刻泛起暗紅紋路,"碑靈界...已經變了。"
歸墟影的殘魂發出最後的嘶吼,可還沒碰到碑縫,就被一道血光卷進寂滅碑的陰影裡。
碑文上的"滅"字驟然亮起,將那團黑霧壓成一點火星,"嗤"地滅了。
"做得漂亮。"
蒼老的聲音從頭頂落下。
李雲飛抬頭,看見古音正從歸墟碑的虛影裡走下來,白須白發間還沾著星子般的魂光。
他的目光掃過靈音雙刃的裂紋,掃過李雲飛胸前還在滲血的傷口,最後落在九碑交疊的光影上。
"九碑意誌雖醒,卻非一體。"古音伸手接住一縷飄落的魂光,那光在他掌心凝成半朵蓮花,"承天碑要護人間太平,鎮邪碑要斬儘妖邪,歸墟碑...還想著吞噬一切。"蓮花突然裂開,碎成點點星光,"若有一日它們爭起來..."
"我擔著。"李雲飛彎腰拔出靈音雙刃,劍身上的裂紋裡滲出細小金芒,那是他靈核未耗儘的最後力量,"護不住碑靈,就護不住人間;護不住人間,要碑靈何用?"
古音的白眉動了動。
他望著這個渾身是傷卻站得筆直的年輕人,忽然想起千年前那個在碑前跪了三天三夜的小道士——同樣的眼神,同樣的"傻"。
"好。"他抬手拍了拍李雲飛的肩,掌心湧出溫熱的靈力替他止住傷口,"記住,調和不是和稀泥。
該硬的時候..."
話音未落,整座碑靈殿突然輕顫。
李雲飛轉頭,看見寂滅碑的虛影裡閃過一絲暗紅——方才被封印的歸墟殘魂,竟在碑身內側撞出蛛網般的裂紋。
"時候不早了。"古音的身影開始虛化,他的聲音混著風聲傳來,"去看看你的姑娘們吧。
她們...等得急了。"
李雲飛摸了摸腰間的青竹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