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有些答案,還藏在風暴之後。風聲如刀,割在每個人的臉上。
兩把鑰匙懸浮於半空——金鑰流轉著溫潤古光,銅鑰卻隱隱透出血色煞氣,仿佛低語著遠古的詛咒。
李雲飛站在中央,胸口那抹青芒仍未熄滅,像是蘇青竹的靈力仍在護持他的神魂,可他的心,卻沉得如同墜入萬丈深淵。
“封印!”林詩音聲音清冷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她一步踏前,華山劍出鞘三寸,寒光映照她雪白的臉龐,“混沌之心吞噬靈氣、扭曲人心,百年前它曾讓三十六派自相殘殺,血流成河!今日若再釋放,天下必陷浩劫。哪怕代價是強者之路斷絕,也總好過生靈塗炭!”
她目光落在李雲飛身上,眼底閃過一絲痛惜:“雲飛,你我走過的每一程山水,救下的每一條性命,不就是為了守護這份安寧?怎能因一念之貪,毀去萬千無辜?”
李雲飛心頭一顫。
他記得她在華山雪夜裡為傷者施針的手,記得她第一次笑出聲時那如冰河解凍的模樣。
她是劍,也是光,永遠指向“正道”。
可就在這時,一道妖冶身影輕移而來。
蘇媚緩步上前,紅裙曳地,眸光如火。
她沒有看林詩音,而是直視李雲飛的眼睛:“你真的相信,力量本身有罪嗎?”
她冷笑一聲,指尖輕輕劃過唇角:“魔教說我邪,正道說我要不得,可誰又不是為了活下去才拚命抓取力量?若是混沌之力能洗儘腐朽,重塑江湖秩序……為什麼不試試由我們來掌控它?而不是像懦夫一樣,把它永遠鎖在地底?”
她的聲音不高,卻像毒蛇般鑽進眾人耳中。
“你爹被門規逼死,你師姐被偽君子糟蹋,你自己差點被當成祭品燒死……這些,都是‘正道’乾的好事。”她逼近一步,氣息撲在李雲飛頸側,“你說你要做浪子,可浪到頭來,不也是想改這世道?如今機會就在眼前,你敢不敢賭一把?”
李雲飛呼吸一窒。
她的話像刀子,剖開了他一直壓抑的憤怒。
他曾跪在賭場裡求人放過自己;曾看著兄弟被人砍斷手腳卻無力相救;也曾發誓,若有朝一日握得住力量,絕不讓任何人再踐踏他的尊嚴!
可……這就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理由嗎?
他抬頭,望向玄空。
那位白衣身影靜靜立著,目光深邃如星空:“我不勸你。封印,則天地歸寧,但武道將百年難進;解放,則風雲再起,強者輩出,但也可能萬劫不複。這是屬於你的命,隻能由你裁決。”
墨塵咬牙低吼:“李兄,彆猶豫了!再拖下去,血煞反噬就要重聚!”
話音未落——
“哈哈哈!裁決?我來替你裁!”
一聲癲狂怒吼炸響!
幽冥子猛然從石柱下彈起,七竅流血,雙目赤紅,竟以燃燒精血之法強行催動殘餘魔功!
他如鬼魅撲向玄空掌心的金鑰,嘶吼:“既然天道騙我,那我就毀了這天——!”
太快!太狠!
李雲飛瞳孔驟縮,欲擋已遲。
“不要碰它!”玄空厲喝。
可終究晚了一瞬。
金鑰與銅鑰在空中猛烈相撞!
轟——!!!
一道無法形容的強光爆發,宛如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雷!
空間如琉璃碎裂,層層疊疊的波紋擴散而出,所有人隻覺靈魂被狠狠撕扯,五感儘失,意識如落葉卷入狂潮!
林詩音伸手想抓住李雲飛,卻隻觸到一片虛無。
蘇媚唇邊還帶著那一絲倔強的笑,下一刻便消失在光海之中。
墨塵怒吼戛然而止。
玄空的身影在光芒中緩緩消散,最後一眼,是望向李雲飛的複雜神情。
不知過了多久——
光,終於散去。
眾人跌落在地,渾身脫力,喘息不已。
他們抬起頭,四周已非祭壇。
黑岩嶙峋,穹頂高不見頂,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老到近乎死寂的氣息。
四麵石壁上浮現出無數模糊人影,似在舞劍,似在誦經,又似在哀嚎……仿佛千萬武者的殘魂在此徘徊。
而最前方,一座巨大石碑矗立於虛空般的平台之上,碑麵斑駁,卻清晰鐫刻著四個大字——
混沌歸元。
無人言語。
唯有心跳,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,一聲聲敲響命運的鼓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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