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能再“改變”他。
她必須讓他……想起她是誰。
第九次輪回開啟前,蘇媚獨自坐在夢魘邊緣的一株孤梅下,指尖輕輕撫過唇瓣,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曾經笨拙而熾熱的吻。
她望著遠方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低聲呢喃:
“這一次……我不再求你回頭。”
月光灑落,她的身影漸漸透明,手中多了一隻小小的玉瓶,瓶中液體殷紅如血。
風起,梅花紛飛。
她緩緩起身,走向那個背對世界的男人,腳步輕得像一場即將消散的夢。
第九次輪回,夢魘界深處。
風雪漫天,碎如刀片,割裂著這片死寂的庭院。
殘簷斷壁間,李雲飛獨立於枯井之畔,青竹笛橫在掌心,指尖一縷黑氣緩緩纏繞,如同毒蛇吐信。
他的眼神空洞而冰冷,仿佛世間萬物皆已與他無關——包括那個正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女子。
蘇媚一身紅衣,如雪地裡燒不儘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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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再奔跑,不再呼喊,也不再試圖觸碰他。
她隻是靜靜走來,手中捧著一隻玉瓶,瓶中液體殷紅似血,映著她蒼白的臉。
那是“斷情蠱”的精魄,以心頭血煉製,飲之即死,魂不歸路。
可她嘴角竟帶著笑,輕得像一片即將融化的雪。
“雲飛。”她開口,聲音很輕,卻穿透了風雪,“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?你在魔教祭壇上,踩著滿地屍首走來,笑著說‘這小妖精,長得倒是勾人’。”
她頓了頓,眸光微閃:“你把我扛回山洞,嘴上說要當壓寨夫人,夜裡卻偷偷替我包紮傷口。你說你是個混蛋,可偏偏……最心疼我。”
李雲飛眉頭微動,但很快又冷下:“陌生女人,少在這裝熟。”
“嗯,你是不記得了。”她低笑一聲,眼底泛起水光,“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——你每次喝醉,都會抱著笛子喃喃‘彆走,詩音……彆丟下我’。可你知道嗎?我聽了八年,也沒見你說過一句‘蘇媚,留下’。”
風驟停。
她仰頭,將玉瓶湊近唇邊。
“這一次,我不求你回頭。”她望著他,一字一句,清晰如刀,“我隻求你記住——我是蘇媚,是那個陪你闖過血雨腥風、睡過荒廟破窯、為你擋過三十七次暗器、殺過九個想害你的女人的蘇媚。”
淚水終於滑落,砸進雪中無聲:“我寧願死,也不願你忘了我是誰。”
話音落,玉瓶傾覆。
鮮血般的毒液滑入喉間,她身子一顫,唇角迅速溢出猩紅。
刹那間,整個夢境劇烈震顫!
天穹撕裂,黑氣如潮退散,連那盤踞在李雲飛心口的陰寒詛咒也開始崩解、哀鳴!
“不——!”一聲嘶吼炸響。
李雲飛猛地撲上前,接住她正在倒下的身體,眼中冰封千年的情緒轟然決堤!
他顫抖著手撫上她冰冷的臉,淚水第一次滾落,砸在她染血的唇邊。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他哽咽著,聲音破碎如風中殘葉,“我記得……我都記得……你不是彆人,你是我的小妖精啊……”
就在此刻,青竹笛猛然震動,清光衝天而起,一道縹緲之聲自虛空傳來——
“你們的命運,已悄然改寫。”
然而,就在夢境崩塌、光明重現的刹那,一道極細微的黑影,如煙似霧,從李雲飛心口逸出,悄然隱入虛無。
那是——玄空殘魂的氣息,未死,未滅,藏匿於輪回縫隙之中,靜待反撲之機。
風雪散儘,萬籟歸寧。
茶館後院,月色如初。
蘇媚倒在李雲飛懷中,氣息微弱,唇邊血跡未乾。
他緊緊抱著她,指節發白,仿佛一鬆手,她就會永遠消失。
遠處屋簷下,一抹素白衣影悄然佇立,林詩音望著這一幕,指尖微微一顫。
但她沒有上前。
她隻是輕輕閉了閉眼,低聲呢喃:“原來……痛到極致的,不止是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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