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雪漸歇,華山腳下已是一片死寂。
李雲飛靠在破廟斑駁的牆邊,臉色蒼白如紙,唇角不斷滲出血絲。
他體內經脈雖被霜魄最後一道劍氣穩住,可反噬之力仍在四肢百骸中肆虐,稍一運氣便如刀割般劇痛。
林詩音跪坐在他身旁,指尖輕搭他腕脈,眉頭緊鎖。
“你不能再強行運功了。”她的聲音清冷,卻掩不住顫抖,“玄空殘魂的氣息還在你經絡裡遊走,若不及時驅除,遲早會侵蝕神誌。”
李雲飛咧嘴一笑,咳出一口暗紅血沫:“死不了……我這人命硬得很。”
話音未落,懷中青竹笛忽然輕輕一震,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危險,發出細微嗡鳴。
那聲音極低,卻讓兩人同時心頭一凜。
“它又在預警。”林詩音眸光微閃,“不是錯覺……有人在追蹤我們。”
與此同時,城南“聽雨茶館”內,爐火正旺。
蘇媚斜倚在雕花木椅上,一襲紅裙如焰,襯得她膚若凝脂。
她手中銀針泛著幽光,正小心翼翼為昏迷中的李雲飛施針——那是她從蘇青竹傳承中學來的“凝神歸元針法”,能暫時壓製體內亂竄的異種真氣。
她動作輕柔,眼神卻格外專注,仿佛眼前不是那個總愛油嘴滑舌的混混,而是唯一值得她交付性命的人。
“你啊……嘴上說得瀟灑,其實疼得連眉頭都在抖。”她低聲呢喃,指尖拂過他額前濕冷的發絲,“再逞強,下次我可不管你了。”
就在這時,門簾被人猛地掀開。
慕容雪衝了進來,肩頭還沾著未化的雪花,臉上卻不見平日的俏皮笑意,反而透著一絲凝重。
“他們回來了?”她一眼看到床上的李雲飛,腳步一頓,隨即快步上前查看。
蘇媚抬眼:“傷得不輕,剛穩住氣息。你怎麼這副表情?出事了?”
慕容雪沒答,而是從袖中抽出一封泛黃的信箋,放在桌上。
信紙極薄,似是特製桑皮所製,邊緣有淡淡墨香。
上麵僅有一行字,筆跡潦草卻淩厲:
“墨塵欲動,速查共盟。”
三人皆是一怔。
“哪裡來的?”蘇媚問。
“今晨發現的。”慕容雪壓低聲音,“塞在茶館門縫裡,沒有任何署名,也沒有印記。但……送信之人一定知道我們會回來。”
林詩音接過信紙,指尖輕撫那行字,眼中寒光乍現:“共盟?墨塵?難道華山之事,早在他們預料之中?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慕容雪咬了咬唇,眸中閃過一抹決然,“我懷疑,共盟內部已有叛徒。否則霜魄之死、風無痕暴走、玄空殘魂現身——這麼多大事發生,共盟竟毫無反應?太反常了。”
李雲飛緩緩睜開眼,嗓音沙啞:“所以……你是想自己去查?”
慕容雪轉頭看他,忽然笑了,那笑容狡黠又驕傲:“我可是大燕公主,墨塵推行‘武林新政’時,還特意邀請過我加入共盟高層。現在我去投誠,誰會懷疑?”
“太危險!”林詩音立刻反對,“你若被抓,根本沒人能救你!”
“所以我才要趁他們還沒動手前進去。”慕容雪握緊拳頭,“而且,我未必沒有自保之力。彆忘了,我在宮中學的不隻是琴棋書畫。”
蘇媚沉默片刻,忽而輕歎:“她說得對。我們現在被動挨打,不如主動出擊。隻要能確認共盟是否已被墨塵掌控,就能搶回先機。”
李雲飛盯著那封密信,手指緩緩收緊。
墨塵……這個名字像一根刺,紮在他記憶深處。
自從覺醒青竹笛以來,每一次任務背後,似乎都有他的影子。
機關算儘,步步為營。
而現在,對方終於要動手了。
“你要怎麼混進去?”他問。
“裝信徒。”慕容雪眨了眨眼,笑意盈盈,“我說仰慕墨塵理念,願獻公主之力助其整頓武林秩序。再帶上些金銀玉器作‘誠意禮’,天策府的守衛不會攔我。”
她說得輕鬆,可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那一夜,風起雲湧。
天策府,共盟總部,坐落於皇城西側一座孤峰之上,黑瓦高牆,宛如巨獸盤踞。
府內機關密布,傳聞中有“九曲迷陣”、“千機弩道”,非核心成員不得入內。
而此刻,一道纖細身影正緩步穿過外庭,披著素色鬥篷,麵覆輕紗。
正是慕容雪。
她手持玉牌,由侍從引領進入議事堂外圍。
一路上,她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——廊柱暗藏齒輪轉動之聲,地麵磚石排列詭異,每隔七步便有一塊微微凸起。
“這不是普通的防禦布局。”她在心中默記,“更像是……某種陣法啟動前的征兆。”
趁著侍從通報之際,她佯裝好奇,與一名年輕婢女攀談:“聽說最近府裡在修什麼大陣?動靜好大。”
婢女警惕地看了她一眼,低聲道:“小聲點!是夜闌大人親自督辦的‘鎖魂陣’,說是要對付一個叫……九靈盟主的逆賊。”
慕容雪心頭猛跳,麵上卻不露分毫:“哦?那陣法厲害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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