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飛跪倒在地,雙手仍撐著碑麵,嘴角卻揚起一抹笑。
痛嗎?當然痛。
比千刀萬剮還痛。
可他知道,這一刀,不隻是為了封印玄空,更是為了守住她們的信任,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情緣。
他的意識開始模糊,視線昏沉,唯有手中青竹笛仍在共鳴,發出低沉悠遠的笛音,像是在吟唱一首無人聽懂的挽歌。
風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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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雪卷空。
那雙銀藍色的短刃,依舊插在他心口,微微震顫,似在低語,又似在咆哮。
忽然,笛身上的星紋猛地一跳。
一絲詭異的波動,悄然擴散開來。
李雲飛緩緩閉上眼,呼吸微弱,整個人仿佛即將融化在這片寂靜之中。
而在那無人察覺的深處——
天音雙刃,開始躁動。
【天音雙刃開始躁動,似要掙脫封印,雷劫冷聲道:“你的意誌不夠堅定。”】
天地死寂,唯有那兩柄銀藍交錯的短刃在李雲飛心口劇烈震顫,仿佛有千軍萬馬在他體內奔騰咆哮。
血線如蛛網般蔓延至脖頸、手臂,肌膚下隱隱浮現出詭異的符文,像是古老的詛咒正在蘇醒。
雷劫立於半空,金光繚繞,聲音如律令般貫穿神魂:“天音之力,非凡人可馭。若心誌不堅,反被其噬,化為傀儡,永世不得超生!”
話音未落,雙刃猛然一旋!
“啊——!”李雲飛仰頭嘶吼,全身經脈如被利刃寸寸割裂,五臟六腑似要翻轉而出。
他雙手死死扣住靈音碑,指甲崩裂,鮮血混著石屑滴落,整個人像被釘在命運的祭壇上,承受著不屬於凡軀的懲罰。
蘇媚目眥欲裂,瘋狂撞擊結界:“住手!他已經獻祭了鮮血,為什麼還不夠?!”
林詩音雙眸通紅,不顧逆行真氣會焚儘丹田,強行催動華山秘術《九陽歸心訣》,哪怕隻剩一口氣也要撕開禁錮。
慕容雪咬破舌尖,以皇族血咒引動殘存靈力,腕間血線炸裂,染紅半邊衣袖:“李雲飛……你不準死!你說過要帶我回現代吃火鍋的!”
可一切掙紮,在“天罰”麵前,渺小如塵。
就在意識即將潰散之際,李雲飛眼前驟然閃過一幕幕畫麵——
蘇媚第一次為他斟茶,眼波流轉,笑得妖冶:“郎中大人,你救了我的命,可敢收下我的心?”
林詩音雨夜執劍擋在他身前,白衣染血,聲音顫抖卻堅定:“我寧願走火入魔,也不讓你死。”
慕容雪踮腳替他係上護身符,嘟囔著:“笨蛋,彆總把自己當棄子,我們是你的家。”
那些他曾假裝不在乎的溫柔,此刻如潮水般湧來,衝垮了所有防備。
他閉著眼,嘴角竟揚起一絲笑。
“嗬……原來老子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浪子,其實早就被人寵成了小孩。”
猛然間,他睜開雙眼!
眸中無懼,無悔,唯有一片燎原之火!
“她們是我活著的理由——!!”李雲飛怒吼出聲,聲震長空,竟壓過了雷霆轟鳴!
這一聲,不是求生,而是宣告。
是對命運的宣戰,是對宿命的反叛!
刹那間,青竹笛嗡鳴不止,星紋爆閃,一道柔和卻浩瀚的力量自笛心升起,順著血脈湧入心臟,與他噴湧的鮮血交融,化作赤金色的光流,逆衝而上!
天音雙刃劇烈震顫,銀藍光芒忽明忽暗,仿佛在掙紮,在抗拒,又似在……臣服?
“不可能!”雷劫首次變色,“僅憑情感之力,竟能鎮壓天音之煞?!”
可事實不容置疑——
雙刃緩緩停止躁動,殺意消退,光芒收斂,竟如溫順的靈獸般輕顫兩下,隨即化作一道流光,“嗖”地沒入青竹笛中!
整座靈音碑轟然震動,符文由銀轉金,再由金轉玉白,碑麵裂開一道細縫,浮現全新銘文——
“血契既成,天音歸一。”
風停,雪止,天地仿佛平息。
李雲飛渾身脫力,終於跪倒在地,呼吸微弱如遊絲,臉色慘白如紙,唯有手中青竹笛依舊散發著溫潤光輝,宛如新生。
“雲飛!”蘇媚瞬間衝上前,結界已消,她一把抱住他崩潰的身軀,淚水砸在他臉上,“撐住……我們還在呢!你看,我們都還在!”
林詩音踉蹌撲來,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,聲音哽咽:“彆閉眼……求你,彆丟下我們……”
慕容雪跪在一旁,抓著他冰冷的手塞進自己掌心,一遍遍喊:“傻子……你說好要娶我的……不準反悔……”
三人圍成一圈,將他緊緊護在中央,像是要用體溫喚醒他的靈魂。
而遠處,烏雲深處,那道金色身影緩緩下壓,雷劫的目光落在青竹笛上,低語:“天音歸心……情劫難渡。真正的考驗,才剛剛開始。”
忽然,一陣極輕、極柔的聲音,自靈音碑最幽暗的裂縫中飄出——
織夢的聲音低沉響起:
“真正的敵人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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