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瞬，什麼宗師大宗師，什麼雙刃掌控者，統統見鬼去吧。
他隻記得第一次在北境風雪中見到她時，她凍得嘴唇發紫，卻還死死抱著那枚破舊玉璽，倔強地說：“我是大燕公主，不能丟祖宗的臉。”
那時他就想，這丫頭，真是蠢得可愛。
而現在，她又要用自己的命，替他穩住江山。
不行。
絕不允許。
他的手緩緩抬起，握緊了那柄仍在低鳴的陰刃。
指尖劃過刃鋒，鮮血滴落。
可就在即將割向自己掌心的一瞬——
識海深處，一道清冷女聲突兀響起：
“等等……用陽刃。”李雲飛沒有半分遲疑。
陽刃在他手中猛然翻轉，寒光一閃，掌心已被鋒刃割開。
鮮血如注，順著指縫滴落，在青石地麵上砸出點點猩紅。
他俯身將血抹上慕容雪蒼白的唇——那一瞬，仿佛時光倒流，北境風雪再度撲麵而來。
那時她蜷在破廟角落，凍得幾乎沒了呼吸，唇色發紫，懷裡死死抱著那枚裂痕斑駁的玉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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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是這樣，用血擦過她冰涼的唇，低罵一句：“蠢丫頭，命都不要了還護著個破石頭？”可就在那一刻，她體內忽然泛起一道微弱金紋，像是遠古血脈被喚醒，竟震退了圍殺他們的黑衣殺手。
如今，舊法重施，隻為再把她從鬼門關拽回來！
“醒來！”他咬牙低吼，聲音撕裂般沙啞。
刹那間，慕容雪猛地睜眼——瞳孔深處紫色驟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淡金色流光在經脈中奔湧！
她胸口劇烈起伏，喉間發出一聲短促嗚咽，緊接著，反手扣住李雲飛還在流血的手腕，牙關一緊，竟狠狠咬破他的脈門！
鮮血噴濺而出，如雨灑向大殿中央那座古老石碑——靈音碑！
轟！！！
血光炸裂，整座大殿劇烈震顫！
碑麵原本晦暗無光，此刻卻如活物蘇醒，裂紋蔓延如蛛網，一道道殷紅血線自縫隙中滲出，彙聚成臉——一張猙獰卻又熟悉的麵孔緩緩浮現：眉心一點赤焰印，雙目閉合如沉眠，輪廓竟與李雲飛有七分相似！
“上古共盟主……”霜華的聲音冷得像冰，“因愛生執，因執成魔，妄圖以音律控天下人心，終被諸派聯手封印於此。”
“所以這靈音碑，不是鎮邪之物……”李雲飛盯著那張臉，嗓音低沉，“是你本體的棺槨？”
回應他的，是蝶影夫人妖冶的笑聲：“千年前你舍我而去，今日，便讓這軀殼替你重臨人間——情絲為引，雙影共生，多麼完美？”
話音未落，陰刃突然脫手飛出，直射碑心裂縫！
與此同時，李雲飛識海劇痛，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神魂——玄空要強行奪舍！
“碑封將破，他要借你之身重生！”霜華厲聲警示。
李雲飛猛地抱起慕容雪轉身就走，腳步剛動，卻覺心臟一陣絞痛——那柄陽刃竟自行調轉方向，鋒刃對準自己心口，似要完成最後獻祭！
不能退。
也不能逃。
他停下腳步，低頭看著懷中女子虛弱卻仍強撐笑意的臉，忽然笑了。
“你說我答應過你，要看現代的煙花？”他喃喃，聲音輕得像風，“記得那麼清楚？”
下一瞬，他猛然拔起陽刃，反手刺入自己心口！
噗——
鮮血狂噴，染紅碑麵。
那即將徹底崩裂的封印竟微微一滯，金紋蠕動，似有不甘地縮回一絲裂縫。
他的身體劇烈晃了一下，雙膝幾乎跪地，卻被一股執念硬生生撐住。
“我的身體……”他喘息著，一字一頓，怒吼如雷，“輪不到你住！”
整個大殿陷入死寂。
唯有那碑中虛影緩緩睜開雙眼，左眸金光流轉，右眸幽藍如淵，竟是與李雲飛的雙瞳一般無二。
遠處，慕容雪在他懷裡輕輕顫抖，聲音微弱卻清晰：“雲飛……你答應過我，要帶我去看現代的煙花。”
他嘴角溢血，卻咧開一笑，染血的睫毛微微顫動：“等我……活著回來。”
話音落下，碑中傳出兩道聲音——一媚如絲，一冷如鐵——交織成詭異和聲：
“情絲為引，雙主共生……這一世，我們永不分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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