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如紗,纏繞著華山之巔的斷崖邊緣。
風起時,雲海翻湧,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。
紅娘立於懸崖儘頭,一襲赤紅婚袍獵獵作響,手中金鈴輕晃,發出清越悠遠的聲響,似能穿透三生輪回。
她朗聲開口,聲音不大,卻字字如鐘鳴落心:“今日不拜天地,不循古禮——隻問三心,是否同歸?”
話音未落,山風驟停。
蘇媚自院中翩然躍出,紅嫁衣如火燃燒在晨光裡。
她甩開蝶扇,舞步輕旋,足尖點地,竟踏出一道血色符印。
天魔引鳳舞起,每一式都帶著蠱惑眾生的妖嬈,可那眼神卻再無半分冷厲,唯有柔情似水,儘數傾瀉向遠方那道身影。
“郎中大人……”她低語,唇角微揚,“你說我毒嘴毒心,可誰又知道,每次你受傷,是我熬藥熬到天明?”
與此同時,林詩音自月下緩步而出。
她一身改良華山婚服,銀線繡劍紋,腰間懸著那柄曾斬儘邪祟的素雪劍。
她不再掩藏鋒芒,也不再壓抑心意。
腳下一踏,劍光乍現,與蘇媚的舞姿交錯輝映,竟是以“雙劍合鳴”為誓,演繹一場前所未有的劍舞婚禮。
劍影紛飛中,她眸光流轉,望向虛空:“你說我冷麵冷眼,可你可記得,那一夜暴雨傾盆,我為你守門三更,隻為等你一句‘我回來了’。”
而慕容雪,靜靜立於兩女之間,現代婚紗襯得她如雪中寒梅,聰慧而堅定。
她緩緩掀開頭紗,露出一張淚光閃爍卻笑意盈盈的臉。
“我們不是誰的附屬。”她的聲音不高,卻擲地有聲,“是我們共同的男人。”
刹那間,萬籟俱寂。
忽聽得一聲長笑自雲端傳來——
李雲飛踏雲而來,身披青竹長袍,手持一束野花。
那是當歸、合歡、忘憂,三種草藥捆紮成束,樸素得近乎潦草,卻是他走遍三界副本,親手采擷的心意。
他落下時,腳步輕穩,氣息綿長,眉心裂痕早已消散,掌心音紋雖未顯現,可周身氣機已渾然一體,隱隱有宗師氣象流轉。
他先將當歸遞給蘇媚,笑道:“當歸,當歸,你總說我該早點回來。可你知道嗎?每一次闖關,我都想著——家裡有人等著我喝湯。”
蘇媚眼眶一熱,咬唇不語,隻將花緊緊攥住。
他又把合歡遞予林詩音,目光溫柔:“合歡,百年好合。你說你不信情愛,可那一劍為我擋下的毒針,比任何誓言都真。”
林詩音垂眸,指尖輕顫,終是接過,低聲哽咽:“我隻是……不想看你死在我麵前。”
最後,他轉向慕容雪,遞出忘憂:“你最愛算計,數據模型推演三千次,說這場婚禮成功概率隻有47。可你還是一次次改方案,熬夜做預算,甚至偷偷賣了你媽留給你的玉鐲付酒席錢。”
慕容雪終於落淚,笑著搖頭:“誰讓你是個敗家郎中,欠了一屁股債還敢娶三個老婆?”
全場輕笑,連山風都變得溫柔。
紅娘高舉金鈴,鈴聲再響,穿破雲層:“若三人同心,天地為證——請共踏歸心橋!”
四人攜手,走向那橫跨深淵的懸索橋。
橋下雲海翻騰,深不見底,宛如命運之淵。
每一步落下,木板輕顫,仿佛隨時會斷裂。
行至橋中央,忽然陰風驟起!
玄空殘魂最後一絲黑影浮現,扭曲咆哮:“李雲飛!你終將被情所累!他們會拖垮你!你會眼睜睜看著她們一個個死去——就像你父母那樣!”
李雲飛猛然轉身,目光如電。
他沒有運功,沒有結印,甚至掌心音紋都未曾浮現。
但他隻是輕輕抬手,一掌按出,一道無形氣浪轟然擴散——
“轟!”
黑影炸裂,化作點點灰燼,隨風而逝。
“我累,也甘願。”他淡淡道,“你說情是軟肋,可你不懂,正是這些軟肋,讓我成了真正的人。”
風止,雲開,陽光灑落橋麵。
四人相視一笑,再度攜手前行。
橋儘頭,一座古亭佇立,亭中擺著四杯清酒,三枚戒指靜靜躺在紅綢之上。
遠處山道上,已有百姓提燈而來,敲鑼打鼓,高呼“賀新郎”。
而在城中某處,教堂尖頂初露晨曦,玫瑰窗泛著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