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憤怒,是決絕。
翌日深夜,他再次來到她床前,語氣疲憊:“詩音,我想過了……或許真該退了。這江湖太險,我不想再看你受傷。”
林詩音睜開眼,輕輕握住他的手,聲音柔和似水:“你終於肯為自己活一次了。彆去了……我們安穩過日子不好嗎?”
那一瞬,李雲飛心臟狠狠一縮。
這聲音,這神情,像極了當年母親最後一次摸他頭時的模樣。
可正因如此,更讓他痛徹心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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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了,笑得漫不經心,下一秒,右手猛然抬起,雙紋經脈轟然貫通!
金紅蝶印自掌心炸開,化作熾焰般的符文,直逼她眉心!
“你說謊。”他聲音冷得像冰,“真正的林詩音,寧可焚身成灰,也不會拉我回頭一步!”
蝶火灼燒虛空,映出她識海中那團不斷扭曲的黑影。
“現在——”李雲飛俯身逼近,一字一頓,“換你說了。”
“我去,還是留?”林詩音瞳孔驟縮,識海中那團漆黑如墨的殘念猛然咆哮,撕裂寧靜假象——
“你竟敢逼她?!”
聲浪炸開,病房空氣瞬間凝滯,仿佛有千百冤魂在低語哀嚎。
那扭曲的陰影自她眉心湧出,化作少年輪廓:蒼白臉龐、空洞雙眼,正是當年死於焦土之中的“小飛”殘魂!
他披著林詩音的記憶外衣,以李雲飛最深的悔恨為食,冷冷俯視:“她是為你擋過劍的人……你說過,絕不讓她再受傷——現在卻要用蝶火焚她神魂?!”
話音未落,陰風驟起,黑絲暴動,欲將李雲飛心神拖入輪回幻境——那裡有父母慘死的巷口,有少年持短刀孤身迎敵的背影,有笛聲斷裂前那一聲無人聽見的呼救……
可李雲飛不退反進。
他嘴角揚起一抹近乎癲狂的笑,右手猛然劃過心口,青竹殘片割破皮肉,鮮血噴湧而出,染紅胸前衣襟。
“你們用我的悔,我的痛,我的愛來困我——”他聲音沙啞如砂石磨刃,每字都像從血裡撈出來,“可你們忘了……浪子郎中,最不怕的就是——親手撕開自己的心!”
血雨灑落之際,他咬牙將殘片抵上唇間,一曲《破煞引》轟然奏響!
笛音如刀,直貫天地。
金紅蝶印自掌心爆發,化作漫天符火,與音波交融成網,狠狠撞入林詩音識海!
刹那間,記憶碎片紛紛震顫,那些被黑線貫穿的琉璃光影開始崩裂——那是她為他擋下毒針的那一夜,是她在華山絕頂冒雪等他歸來的一刻,是她曾輕聲道“你要走,我隻願你平安”的溫柔瞬間……
每一幕都被心魔篡改,每一幀都被怨念浸透。
而現在,真音破妄,情念成刃!
蘇媚紅裙翻飛,一步踏出,天魔舞轉為禁術“縛心訣”。
她雙臂舒展如蝶翼,指尖牽引無形絲線,將四散黑氣層層纏繞;慕容雪咬破指尖,以皇室秘傳血書封咒,在空中劃下古老符陣,金光如鎖鏈垂落,鎮壓殘念掙紮。
三人合力,天地變色。
“不——!”小飛殘念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嘶吼,終被蝶火吞噬,灰飛煙滅。
林詩音渾身一軟,重重倒在他懷裡,淚水滾燙滑落,打濕他染血的肩頭。
她望著他,嗓音顫抖卻堅定:“我說……去。”
頓了頓,一字一句,如雪落寒潭:“但你要回來,帶著華山的雪,給我看。”
李雲飛低頭,輕輕吻上她額頭,聲音溫柔得像是要把餘生都融進去:“等我。”
翌日清晨,青竹堂地窖深處。
玉簫碎片在石台上緩緩旋轉,彼此吸引,最終重聚成半截古笛,其上青紋流轉,隱隱指向西北方向——華山之巔,雪落無聲。
深夜,萬籟俱寂。
李雲飛獨坐院中,仰望星空,忽見老槐樹根下,一隻金紅蝶緩緩落地,羽翼輕顫,竟化作半片玉簫殘片,靜靜躺在泥土之上。
殘片背麵,刻著四字——
“華山未雪,詩音已死——你來遲了。”
他猛然抬頭,風過庭院,枝葉搖曳間似有一抹白衣掠影閃過,遠處隱約飄來一縷淒婉笛聲,如泣如訴,仿若來自前世的召喚。
李雲飛盯著金紅蝶化作的玉簫殘片,指尖撫過“你來遲了”四字,掌心蝶印驟然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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