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夜,長安地底傳來轟鳴,大地如被巨獸撕咬,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幽壑。
狂風卷著黑灰從地縫中噴湧而出,仿佛九幽之門開啟,萬鬼哀嚎。
就在這毀天滅地般的動靜中,一道青焰人影緩緩從深淵爬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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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披著殘破黑袍,周身纏繞著尚未熄滅的怨火,身形枯瘦卻挺拔如劍。
正是那曾以《逆安魂調》攪動百城氣脈、令群雄膽寒的黑袍人——李雲燼。
可此刻,他的眼神不再瘋狂,反而透著一絲清明,像是一具死而複生的軀殼,終於找回了迷失的魂。
他站在廢墟中央,目光直直落在三丈外的李雲飛身上。
“你不怕我?”他嗓音沙啞,像是喉嚨裡塞滿了灰燼,“我可是要燒了你護的一切……你的女人,你的江湖,你拚命守住的人間煙火。”
風掠過殘垣,吹動李雲飛額前亂發。
他沒退,反而上前一步,腳步沉穩,踏碎腳下焦土。
“怕。”他低聲說,嘴角竟揚起一抹笑,“但我更怕你連湯都不喝,就把自己燒成了灰。”
說著,他將那張泛黃藥方塞進李雲燼顫抖的手中。
紙麵輕顫,墨跡在月光下若隱若現:“歸魂湯:青竹心三錢,血參一兩,童子淚七滴,慢火熬三刻,溫服。”
“你還記得嗎?”李雲飛聲音低緩,“小時候發燒,你背著我去街角老郎中那兒抓藥。你說這湯苦,就一口口喂我,自己卻從來不喝。娘走之前,把這方子縫在我衣領裡,說——‘守門人可以冷,但不能絕情’。”
李雲燼的手劇烈抖動,指尖幾乎揉碎這張薄紙。
蘇媚冷眼旁觀,紅唇緊抿。
她不信鬼神,更不信一個被怨念吞噬二十年的男人還能回頭。
但她還是悄悄將紅綾纏出三道隱線,橫亙在兩兄弟之間——一旦有異動,她能在刹那絞斷對方經脈。
柳如煙則已悄然退至陣眼,指尖扣住機關鎖的扳機。
地脈出口已被青銅巨閘封鎖,隻待一聲令下,便可永鎮此淵。
就在眾人屏息之際,李雲燼忽然跪地,仰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!
一道漆黑如墨的火焰自他天靈衝出,扭曲盤旋,竟凝聚成一張猙獰麵孔——那是“焚門”最後的執念,是用萬人怨氣鑄就的邪識!
“不——!”它嘶吼,“雙生歸一,門將崩!我要燃儘八荒,重立新律!”
李雲飛眼神一厲,反手抽出短刀,刀尖點地,內力催動青竹笛共鳴,口中低吟《安魂調》殘章!
“魂兮歸來,勿墮幽台;心門為引,逆火成海——”
青焰騰空而起,化作層層音網,如絲如縷,將那黑焰牢牢裹住。
每一縷火焰都帶著藥香與律動,竟是以醫道入武,以音療焚!
柳如煙同時啟動機關鎖,七十二枚鐵樁從地底穿出,結成“鎖怨陣”,徹底切斷黑焰逃逸之路。
而李雲燼,在火焰焚燒識海的劇痛中,終於睜開了眼睛。
那一瞬,他不再是魔,不是傀,隻是一個被命運碾碎又拚湊回來的兄長。
他望著李雲飛,眼中竟滾下兩行血淚,與臉上未熄的火焰交織流淌。
“弟弟……”他聲音微弱,卻清晰如鐘,“替我……喝碗湯。”
話音落,身軀驟然爆燃!
不向天,不向地,唯向李雲飛。
整具肉身化作純粹青焰,如江河歸海,儘數湧入李雲飛心口那道“心門紋”。
紋路金光大盛,裂痕彌合,符印重塑,最終凝成八個古篆——
守可焚,門由心。
天地寂靜。
李雲飛雙膝一軟,重重倒下。
意識消散前,耳畔響起係統冰冷的聲音:
“宿主,你吞了‘焚’,也承了‘罪’——從此天地視你為‘門’,亦為‘祭’。”
黑暗降臨。
而在城頭最高處,一道鬥篷身影靜靜佇立良久,轉身離去,唯留一柄短刀深深插入磚縫。
刀身無銘,唯有一行小字,如刻如歎:
青竹歸音,守門者終見師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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