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詩音劍心微動,望著那些忽然睜眼、流淚、呼喊的人群,終於明白:“記憶不在外界,在他們心裡。”
蘇媚紅綢一展,心鏈化絲,將這些微弱的光點一一串聯。
刹那間,巷子裡浮起點點金芒,如同星河傾瀉,鋪滿青石板。
柳如煙疾步奔回屋內,抓起筆,在《守門錄》上奮筆疾書,墨跡自動浮現:“守護非灌輸,是喚醒。”
風停了。
陽光斜照進窄巷,七碗水靜靜泛著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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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,一隻老貓舔了舔爪子——它剛才也蹭過去喝了口水。
它的耳朵微微一動,似乎想起了去年冬天,那個總給流浪貓喂藥的男人。
夜色如墨,卻壓不住這城中悄然燃起的微光。
歸心堂外的人群散了,可那份被喚醒的記憶並未沉寂。
它像一粒火種,落進乾枯的荒原,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。
當第一縷晚風穿過巷口時,老阿婆顫巍巍地支起了鐵鍋,往裡頭倒進幾味尋常藥材——黃芪、當歸、甘草,都是她從前聽那黑衫郎中隨口提過的。
湯未沸,鍋底竟泛出淡淡金紋,像是有光在深處遊走。
“喝了吧,”她把湯遞給孫子,聲音沙啞,“以前……有人也這樣給我喝過。”
同一時刻,小學生蹲在樓道牆邊,粉筆劃過斑駁水泥,畫下那個夢裡反複出現的符號——七彎八折,形似音律流轉。
他不懂這是什麼,可每畫一筆,心裡就踏實一分。
隔壁王嬸路過,瞥了一眼,忽然怔住:“這……這不是我娘臨走前念叨的‘安魂符’嗎?”
保安老張換崗時,沒按慣例繞路,而是多走了二十米,特意從歸心堂門口經過。
他摸了摸門框上殘留的笛聲餘韻,低低哼起一段調子,不成曲,卻與某段遙遠的旋律隱隱相合。
巡邏燈掃過樹影,驚起一隻夜鳥,羽翼振處,竟灑下幾點星芒。
最令人意外的是曾砸過歸心堂招牌的物業主任。
他半夜偷偷拎著一碗紅糖水放在門檻前,放下就走,腳步匆匆,仿佛怕被人看見。
可走到拐角,他又停下,回頭望了一眼那扇舊門,喃喃道:“那天……我老婆退燒了,就是喝了他們端來的水。”
這一切,李雲飛都看得清楚。
他站在屋頂,衣袂被夜風掀起,心印所感,如網鋪開。
整片街區的記憶脈絡在他腦海中亮起,一盞接一盞,如同星火燎原。
不再是他在輸出,而是千萬人將記憶反哺回來——那些他曾救過的人,曾溫暖過的靈魂,此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守護這份“存在”。
他的胸口微微發燙,不是因為內力運轉,而是某種更深的東西在蘇醒。
“原來……我不是他們的光。”他低聲自語,“我是第一個敢點火的人。”
就在這時,慕容雪突然仰頭,瞳孔映著夜空,整個人僵住。
“快看!”她聲音輕顫,指向蒼穹。
刹那間,全城數百孩童——無論是否相識,無論身處何地——同時抬起頭,目光穿透雲層。
他們口中無師自通,齊聲哼唱起一段古老而溫柔的旋律,正是《安魂調》。
音波交織,在夜空中震蕩出漣漪,竟凝成一道巨大的光門虛影,橫跨天際,宛如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橋梁。
蘇媚不知何時已靠在他肩上,紅綢輕輕拂動,心鏈化作千絲萬縷,與這歌聲共鳴。
“現在你走,也沒人能忘了你。”她低語,帶著笑,也帶著淚。
李雲飛望著滿城燈火,望著那一張張仰起的小臉,望著那些默默熬湯、畫畫、哼歌的平凡身影,終於笑了。
“老子不是不走,”他輕聲道,聲音散入風中,“是終於敢走了。”
這道光,從來就不該由他一人扛。
半截焦黑的青竹笛殘片,靜靜躺在歸心堂屋簷下,忽而輕輕一震,碎成細塵,隨風飄散,落入千家萬戶的灶台、湯碗、枕畔。
仿佛有誰,在萬家煙火深處,輕輕應了一聲: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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