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7章 暗潮生妒海·蘭台照孤心_千年一吻_线上阅读小说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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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7章 暗潮生妒海·蘭台照孤心(1 / 1)

午後暑氣未消,太子妃王氏所居的麗正殿內卻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寒意。殿角鎏金狻猊香爐吐著清雅的百合香,卻絲毫壓不住空氣中那份凝滯的沉悶。

王氏端坐於梳妝台前,手持一柄嵌寶金剪,正細細修剪著一枝新貢的紫玉牡丹。花葉扶疏,雍容華貴,恰似她此刻極力維持的端莊儀態。一名心腹女官垂首近前,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
隻聽“哢”的一聲輕響,那金剪在花莖上頓住,留下一個突兀的缺口。王氏的手指微微顫抖,精心保養的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。她緩緩放下金剪,揮了揮手,殿內侍立的宮人如同潮水般無聲退去,隻餘下滿室死寂。

鏡中映出她依舊姣好的麵容,此刻卻隱隱有些發青。武媚……又是武媚!那個本該在掖庭深處悄無聲息枯萎的名字,竟又一次與太子的行蹤牽連在了一起!梅林,小亭,午後……每一個字眼都像針一樣紮在她的心頭。

她猛地想起不久前,自己欲借故懲戒那個不安分的才人時,晉陽公主李明達——如今的青鸞,是如何突然出現,那雙酷似陛下的眼眸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,寥寥數語便逼得她不得不收回成命。那份屈辱,至今想起仍如鯁在喉。

而如今,蕭氏那個賤人,仗著腹中那塊肉,日益驕橫,屢屢挑釁她這正妃的權威。太子雖未明言,態度卻也日漸曖昧。現在,連那個早已失勢、本該構不成任何威脅的武媚,也再次牽動了太子的心神!

一種深切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她。她感到自己這個太子妃,看似尊榮,實則處處受製,連一個失寵的舊人都無法徹底壓製。太子……他的心,究竟在哪裡?自己多年的謹言慎行,克己守禮,難道就換不來他一絲穩固的眷顧嗎?

殿內冰鑒散著絲絲冷氣,卻驅不散王氏心頭翻湧的燥熱與冰寒。她盯著鏡中自己那雙逐漸染上陰霾的眼睛,知道有些東西,從此刻起,已經不一樣了。

消息傳到蕙蘭殿時,蕭良娣正倚在湘妃榻上,由侍女小心翼翼地喂著冰鎮梅子羹。孕期的燥熱讓她心情本就不豫,聞聽心腹宮女附耳密報太子與武才人梅林相見之事,她猛地坐直身子,揮手便將那盞白玉羹碗掃落在地。

“哐當”一聲脆響,瓷片四濺,冰涼的羹汁洇濕了華貴的波斯地毯。

“好個不知廉恥的賤婢!”蕭氏胸口劇烈起伏,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“一個失了寵、住在那種地方的舊人,也敢勾引殿下!”她撫著自己已顯懷的腹部,那裡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,卻也在這一刻顯得如此不安——若太子心思旁落,這孩兒還能為她爭來多少恩寵?

憤恨、委屈、還有一絲不被重視的恐慌,在她心頭交織燃燒。她想起王氏那張永遠端著架子、卻實則拿她無可奈何的臉,又想到武媚那沉靜無波、卻偏偏能引得太子駐足的模樣,新仇舊恨如同油潑入火。

“她武媚算個什麼東西!也配?”她尖利的聲音在殿內回蕩,嚇得殿內宮人噤若寒蟬,紛紛跪倒在地。

一旁侍立的老嬤嬤見狀,連忙上前低聲勸慰:“良娣息怒,萬萬以腹中皇嗣為重啊!那武氏不過是一時僥幸,殿下仁厚,念些舊情罷了。良娣您如今金尊玉貴,何必與那等微末之人計較,沒得氣壞了身子。”

蕭氏喘著粗氣,狠狠瞪了那嬤嬤一眼,卻也知她所言有理。她強壓下立刻衝到芷蘭軒去撕破那賤人臉的衝動,慢慢靠回軟枕,眼神卻愈發陰鷙。她不能明著動手,至少現在不能。但並不意味著她會忍下這口氣。

“去,”她冷聲吩咐跪在地上的心腹,“給本宮仔細盯著芷蘭軒,一有風吹草動,立刻來報!”她倒要看看,一個無依無靠的失勢才人,能翻起什麼浪花!太子殿下……她撫著肚子,暗暗發誓,定要想個法子,既能讓殿下回心轉意,多來她這蕙蘭殿,又能讓那武媚徹底認清自己的身份,再不敢癡心妄想。這口惡氣,她絕不會輕易咽下。

夜色如墨,悄然浸透芷蘭軒的每一個角落。窗扉緊閉,隔絕了外間可能存在的窺探,也隔絕了夏夜裡最後一絲微風。唯有一盞孤燈在案頭搖曳,將武媚纖瘦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牆壁上,拉得忽長忽短。

白日裡梅林亭中的一幕,猶在眼前。太子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欣賞、依賴,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,她都看得分明。那是一個機會,一道看似微弱、卻可能照亮她眼前這潭死水的光。

她緩緩攤開掌心,那枚東方墨所贈的墨玉靜靜躺在那裡。玉石觸手溫潤,卻在孤燈的冷光下,泛著幽深的光澤,帶著夜的一絲涼意,悄然沁入肌膚。

利州江畔,煙波浩渺,那個風姿卓絕的男子將玉放入她手中,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:“常守本心,得見真章。”

本心……

何為她的本心?

是安於這芷蘭軒一隅,在故紙堆中消磨餘生,任由年華在這深宮寂寥中無聲凋零?如同那些早已被遺忘的名字,最終化作史書都未必會記載的一縷塵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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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……

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墨玉光滑的表麵,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的黑暗。李治的出現,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,攪動了看似平靜的局麵。他那份近乎直白的倚重,是一股可以觸及的“勢”。若能把握,或許便能掙脫這令人窒息的牢籠,去看一看更廣闊的天地,去……觸碰一下那曾經遙不可及的權力輪廓。

這個念頭一旦升起,便帶著灼人的溫度,幾乎要燙傷她的指尖。然而,隨之而來的是更深沉的警醒。東宮絕非善地,王氏的隱忍,蕭氏的驕橫,背後牽扯的朝堂勢力,還有太子那尚未穩固的心性……一步踏出,便是踏入更為凶險的漩渦,稍有不慎,便是萬劫不複。

“常守本心……”她低聲重複著這四個字,唇邊泛起一絲極淡的、近乎自嘲的弧度。在這深宮之中,活下去已是不易,守住本心,談何容易?或許,東方墨所指的“本心”,並非固步自封的淡泊,而是在這紛繁複雜的棋局中,始終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,以及,願意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。

她將墨玉緊緊攥在掌心,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思緒漸漸沉澱。眼中的迷茫逐漸被一種沉靜的決然所取代。避世苟安,非她所願。既然風雨欲來,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……順勢而為。

燈光下,她清麗的側臉線條顯得格外清晰、堅定。

正殿內,更漏聲滴答,敲打著漫漫長夜。王氏已遣散了所有宮人,獨自坐在內殿的窗邊。最初的震怒與無力感漸漸被一種冰冷的理智所取代。她不能自亂陣腳,更不能親自出手,落人口實。

她想起蕭氏那張因妒忌而扭曲的臉,一個念頭悄然浮現。蕭氏性子急躁,又仗著身孕,正是最好利用的刀。若能引導蕭氏去對付武媚,無論成敗,自己都可置身事外。若兩敗俱傷,更是除去兩個心頭大患。她需要做的,隻是在不經意間,讓某些消息、某些暗示,更巧妙地傳到蕭氏耳中,煽動那本就旺盛的妒火,讓她按捺不住,先行發難。王氏的指尖輕輕劃過冰涼的窗欞,唇角勾起一絲極淡、卻毫無溫度的弧度。

與此同時,蕙蘭殿內的蕭氏,在發泄完最初的怒火後,也被身邊的老嬤嬤勸住,稍稍冷靜下來。硬闖芷蘭軒是不智的,直接向太子哭訴也顯得她善妒無狀。她撫摸著腹部,眼神閃爍。或許……可以借“養胎”之名,稱病不適,引得太子前來探望?又或者,尋個由頭,在宮規禮儀上挑一挑那武媚的錯處,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,既打擊了她,又能讓太子看到她的小家子氣,厭棄於她?蕭氏在心中盤算著各種可能,雖不夠高明,卻充滿了報複的惡意。

而在芷蘭軒的孤燈下,武媚已將墨玉仔細收好。她鋪開一張素箋,卻並非要書寫什麼,隻是用指尖蘸了清水,在案上無意識地劃著。王氏的隱忍,蕭氏的淺薄,太子的搖擺,以及那無處不在、卻難以捉摸的“墨羽”暗影……這深宮如同一張巨大的網。她知道,自己不能再僅僅是一個被動的棋子。

風吹動窗紙,發出輕微的嗚咽聲。武媚抬起眼,眸光清亮而堅定。她吹熄了燈燭,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。在徹底的寂靜中,她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,她能“聽”到那來自麗正殿與承恩殿方向的、無形的暗流在夜色中湧動、碰撞。

今夜,注定有三人無眠。不同的心思,不同的謀算,在這大唐宮闈的深夜裡悄然滋生、交織,醞釀著下一場不可避免的風波。而武媚,在黑暗中靜靜睜著眼睛,她知道,從握住那枚墨玉、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,她已不再是那個隻能等待命運安排的武才人。棋局已開,她需得落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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