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禁王皇後與蕭淑妃的彆院,位於宮城最偏僻的西北角。這裡常年少見陽光,牆體爬滿濕冷的青苔,即便在盛夏也透著一股陰森寒氣,何況在這嗬氣成冰的嚴冬。院中荒草被積雪半掩,枯枝在風中發出鬼爪般的摩擦聲。看守的宦官早已被替換成武媚的絕對心腹,他們如同泥塑木雕,麵無表情地守在院門內外,隔絕了此處與外界的一切聯係。
夜色最濃時,幾盞昏黃的燈籠引著數條黑影,無聲無息地踏入這片死寂之地。為首的是武媚身邊那位心腹宦官,麵白無須,眼神裡沒有任何溫度,手中並未持有明黃詔書,隻有一枚代表武昭儀即將成為皇後)權威的玉牌。他身後跟著幾名膀大腰圓、神色漠然的內侍,抬著兩件用厚重油布覆蓋、看似笨重的物件,以及數個沉甸甸的酒壇。
囚室的門被“吱呀”一聲推開,陰冷潮濕的黴味混雜著絕望的氣息撲麵而來。王皇後與蕭淑妃蜷縮在角落的草席上,僅著單衣,凍得唇色發紫,形容枯槁。看到來人,尤其是那熟悉的、代表著武媚權力的宦官麵孔,王皇後眼中瞬間爆發出刻骨的恨意,而蕭淑妃則驚恐地往後縮去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還想怎樣?!”王皇後掙紮著想站起來,聲音嘶啞卻帶著不肯屈服的倔強。
那宦官根本不理會她的質問,隻冷冷地一揮手:“奉旨,送二位庶人上路。”
“上路”二字如同喪鐘。幾名內侍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上前,不顧王皇後的斥罵和蕭淑妃的尖叫求饒,粗暴地將她們從地上拖起。掙紮是徒勞的,虛弱的身軀根本無法抗衡這些專門挑選來的壯碩宦官。
油布被掀開,露出了裡麵的物事——那是兩個半人高的陶甕,甕口粗糲,內裡幽深漆黑。
行刑開始了。過程殘酷而有序,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。
王皇後首先被強行塞入甕中。她拚命掙紮,四肢在狹窄的甕腹內扭曲蜷縮,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。她口中發出不成調的咒罵,詛咒武媚,詛咒李治,詛咒這吃人的宮廷。緊接著,一名內侍抱起一壇烈酒,那並非禦用的醇釀,而是最劣質、最辛辣的燒刀子。冰冷的、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酒液,被毫不留情地當頭澆下,灌入甕中。
“呃啊——!”王皇後的咒罵瞬間變成了淒厲的慘嚎。酒液迅速淹沒她的口鼻,帶來窒息般的痛苦,同時那高濃度的酒精猛烈地灼燒著她裸露的皮膚、眼睛和呼吸道黏膜,痛楚鑽心。她劇烈地咳嗽,掙紮,但被死死按在甕中。
隨後,一塊浸透了冰水的、厚重而肮臟的皮革被猛地覆蓋在甕口,用粗麻繩緊緊捆紮密封,徹底隔絕了內外。甕內的慘叫和掙紮聲頓時變得沉悶、模糊,隻能看到那陶甕在輕微地、絕望地晃動。
蕭淑妃目睹這一切,早已嚇得魂飛魄散,癱軟在地,涕淚橫流。“饒命……饒了我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她語無倫次地哀求著。但同樣的命運沒有絲毫延緩地降臨在她身上。她被粗暴地塞進另一個陶甕,同樣的烈酒澆灌,同樣的密封。她的哭嚎和求饒聲,也很快被那厚重的皮革和甕壁隔絕,隻剩下微弱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。
兩個曾經風華絕代、寵冠後宮的女子,此刻如同被活埋般,禁錮在冰冷的陶甕裡,承受著窒息、烈酒灼燒與嚴冬酷寒的三重折磨。行刑的內侍們做完這一切,便麵無表情地將這兩個不斷輕微晃動的陶甕抬至院落中最通風、最寒冷的角落,任憑其暴露在漫天風雪之中。
寒風如同刀子,刮過甕身。甕內的掙紮從劇烈逐漸變得微弱,那沉悶的聲響也終歸於死寂。唯有烈酒的氣味,混合著雪夜的冰冷,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彌漫,訴說著這宮闈深處,最為酷烈、最為隱秘的殺戮。朱階之上的血色,未曾乾涸,反而以這種更為殘忍的方式,滲入了冰冷的泥土與石縫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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