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“驚瀾級”艦隊演習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,所有人的目光,便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至港灣入口處那道更為龐大、更為沉雄的身影之上——剛剛完成下水儀式,正緩緩駛入深水區進行初步海試的“定遠號”。
與線條流暢、強調速度與機動性的“驚瀾級”相比,“鎮遠級”展現出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美學與力量感。它的艦體更加寬厚高聳,如同移動的鋼鐵山脈,僅僅是靜泊於海麵,便帶來一種令人呼吸為之一窒的壓迫感。吃水線以上,厚重的複合裝甲帶覆蓋了關鍵部位,甲板布局更為複雜,前甲板與後甲板各矗立著一座如同小型堡壘般的基座,上麵安裝的已不再是“驚瀾級”所用的重型鋼弩,而是格物院嘔心瀝血之作——被命名為“雷公炮”的早期管射火炮原型。儘管炮管粗短,工藝尚顯原始,但其代表的火力投射方式,已是劃時代的革新。高聳的指揮塔樓、密布的觀測窗以及更加粗壯的煙囪,無不昭示著其作為艦隊中樞與海上堡壘的獨特定位。
“啟動,‘全速前進’!”隨著海試指揮官通過初具雛形的傳聲筒係統下達指令,“定遠號”龐大的身軀開始發出低沉而有力的震顫。兩台經過進一步強化的大型蒸汽機同時輸出澎湃動力,驅動著位於艦尾兩側、經過優化設計的巨大明輪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瘋狂翻攪海水,激起如同瀑布般的白色浪湧。其加速雖不及“驚瀾級”那般迅猛,卻帶著一種無可阻擋的、碾碎一切障礙的沉穩氣勢,破開波浪,在海麵上犁出一道深邃而漫長的航跡。航速儀表顯示,其最高航速竟與“驚瀾級”相差無幾,這對於如此噸位的巨艦而言,堪稱奇跡。
緊接著是火力展示環節。目標設定在更遠的海域,那是一艘經過加固的廢舊商船。隨著炮位指揮官揮下紅旗,前甲板的“雷公炮”炮口猛地噴吐出巨大的橘紅色火焰與濃密的白煙,一聲沉悶如驚雷的巨響轟然炸響,遠超之前弩炮的聲勢,震得附近海麵都泛起漣漪。一枚沉重的特製石彈呼嘯著劃破長空,帶著淒厲的尖嘯,以肉眼難以追蹤的速度,狠狠地砸在靶船側舷。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木材碎裂聲,加固的船體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開一個巨大的窟窿,海水瘋狂倒灌,靶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傾斜。
這一擊之威,讓觀禮台上再次陷入死寂,唯有海風卷著硝煙的味道掠過。這已不僅僅是精準,而是純粹的、暴烈無比的毀滅力量。
海試初步成功,“定遠號”如同歸巢的巨鯨,緩緩駛回為其特備的深水泊位。東方墨、青鸞與李恪等人回到元首府的戰略室內,巨大的海圖上,代表十艘“鎮遠級”戰艦的模型已被鄭重地擺放上去。
“十艘‘鎮遠’,是我華胥海權的定海神針,亦是懸於潛在敵手頭頂的利劍。”李恪手持長杆,點向幾個關鍵位置,“其中四艘,將分彆駐守鏈州外海、琉求以北、爪哇海峽入口以及珍珠州以西。這些位置,皆是扼守我華胥核心利益區與重要航線的咽喉要道,足以應對任何方向可能出現的、成規模的海上威脅。”
他頓了頓,長杆移向更廣闊的海域:“其餘六艘,則不設固定駐地,編為兩支強大的機動戰略分隊。一隊向北,巡弋於東海至渤海海域,既可監控大唐沿海動向,亦可對倭國、新羅等地形成戰略威懾。另一隊向南,活動範圍覆蓋南洋直至天竺外海,保障‘破曉計劃’探索航路的安全,並向那些尚在觀望的島國城邦,展示何謂不可抗拒之力。”
這意味著,“鎮遠級”的部署,構建起了一道遠近結合、重點扼守與機動打擊並存的立體防禦與威懾網絡。它們不僅是守護華胥本土的最後壁壘,更是支撐其海洋雄心、將影響力輻射至全球未知角落的堅強基石。
望著海圖上那十枚象征著絕對力量的棋子,東方墨負手而立,目光深邃。這十座海上堡壘的建成,標誌著華胥的國防力量已完成了從“區域優勢”到“全球存在”可能性的關鍵一躍。未來的滄海之上,華胥的聲音,將因它們的存在,而變得更加不容忽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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