潛水服的橡膠味混雜著潭水的腥氣，陳默咬著呼吸管，跟著蘇清月沉入血月潭。水壓隨著深度增加不斷擠壓耳膜，他調出潛水表的燈光，光束刺破漆黑的水層，照亮周圍搖曳的水草——那些水草竟是半透明的白色，根須纏繞著細小的白骨，像無數隻漂浮的手。
幽冥戒在水下依舊發燙，戒麵綠光透過潛水服，在前方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光軌，直指潭底。蘇清月舉著鎮蛟鐘，鐘身的紋路在水中泛著銀光，驅散了那些試圖靠近的白色水草。
“還有五米到潭底。”蘇清月打著手勢，指了指左前方。那裡有個黑沉沉的洞口，被厚厚的淤泥覆蓋，隻露出一角青灰色的磚牆，顯然是古墓的入口。
兩人加快下潛速度，落在鬆軟的淤泥上。陳默用匕首撥開洞口的淤泥，磚牆上的浮雕逐漸顯露——不是常見的龍鳳圖案，而是密密麻麻的骨紋，與幽冥戒、骨帝頭骨上的紋路如出一轍。
“是古帝時期的紋飾。”蘇清月用手電筒照著磚牆，“玄老的筆記裡提過，骨帝的追隨者喜歡用骨紋裝飾陵墓，認為這樣能溝通天地靈骨。”
她將鎮蛟鐘貼在磚牆上，鐘身的銀紋與牆上的骨紋瞬間對接，發出“嗡”的一聲輕響。磚牆像活了似的，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，露出通往古墓的通道。
通道裡沒有水，顯然是密封的。兩人摘下呼吸管，踩著濕滑的台階往上走。通道儘頭是間耳室，地上散落著幾具腐朽的棺木，棺蓋敞開著，裡麵的屍骨早已化為塵土，隻留下幾件生鏽的鐵器。
“看來有人來過。”陳默撿起一塊鐵器，上麵有明顯的砍鑿痕跡，“是噬骨派的人？”
“不像。”蘇清月檢查著棺木上的劃痕，“這些痕跡很舊，至少有幾十年了。可能是以前的盜墓賊。”
她走到耳室儘頭的石門邊，門上刻著一幅巨大的浮雕：一條蛟龍纏繞著一根脊椎骨，龍頭咬著脊椎骨的一端，龍尾纏著另一端，像是在守護它。
“是脊椎骨！”陳默的心跳加快，“浮雕上的蛟龍，和潭裡的那條一模一樣！”
蘇清月指著浮雕下方的凹槽：“鎮蛟鐘應該就是鑰匙。”她將鐘放進凹槽，用力一擰。石門發出沉重的“嘎吱”聲，緩緩打開。
門後是間主墓室，正中央停放著一具巨大的石棺，棺蓋緊閉，上麵刻滿了與耳室石門相同的浮雕。石棺周圍立著八根石柱，柱身上纏繞著骨鏈，鏈上掛著無數細小的頭骨，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慘白的光。
“脊椎骨肯定在石棺裡。”蘇清月走向石棺，突然停住腳步，“小心腳下。”
陳默低頭一看，地麵上畫著一個巨大的陣法，與養骨壇的陣法相似，隻是中心位置嵌著一塊黑色的石頭，石頭上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，像是凝固的血。
“是‘困龍陣’。”蘇清月的臉色凝重，“用蛟龍血繪製的，專門用來鎮壓墓裡的東西。看來這石棺裡不僅有脊椎骨，還有彆的危險。”
她從背包裡拿出桃木劍，這是玄老留下的法器，據說能克製邪祟。陳默也握緊青銅匕首，幽冥戒的綠光越來越亮，顯然感應到了強烈的怨氣。
兩人走到石棺前，合力推開棺蓋。一股濃鬱的腥氣撲麵而來，比潭水的腥味更重，帶著股腐朽的甜味。
石棺裡沒有屍體，隻有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細的脊椎骨，泛著玉色的光澤，上麵刻著細密的符文，與之前的頭骨、脊椎碎片完全吻合。脊椎骨的兩端各鑲嵌著一顆紅色的珠子，像是龍眼，在黑暗中微微發光。
“找到了！”陳默剛想伸手去拿，脊椎骨突然劇烈震動起來，兩端的紅珠爆發出刺眼的紅光，石棺周圍的骨鏈“嘩啦”作響，那些細小的頭骨竟張開嘴，發出尖銳的嘶鳴！
“不好！陣法被觸動了！”蘇清月大喊，揮桃木劍砍向最近的一根石柱。桃木劍砍在骨鏈上，發出“劈啪”的響聲，骨鏈上冒出黑煙，嘶鳴聲卻更響了。
地麵的困龍陣突然亮起紅光，黑色的石頭裂開，從裡麵鑽出無數條小蛇，通體漆黑，眼睛是紅色的，正是之前在煉鋼廠見過的骨蟲！
“是噬骨派的骨蟲！”陳默揮匕首砍向骨蟲，紅光閃過，骨蟲被劈成兩半，卻立刻又從斷口處長出新的身體，越來越多。
就在這時，石棺裡的脊椎骨突然騰空而起，朝著主墓室的穹頂飛去。穹頂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縫，縫裡透出淡淡的月光——今天是血月！
“它要跑！”陳默縱身一躍，想去抓住脊椎骨，卻被突然從地麵鑽出的一條黑色巨蟒纏住了腳踝！
是潭裡的那條蛟龍！它竟然跟著他們進了古墓！
蛟龍的力氣極大，拖著陳默往石棺裡拽。陳默揮匕首刺向蛟龍的鱗片，卻被彈開，匕首差點脫手。
“陳默！”蘇清月想用鎮蛟符救他，卻被骨蟲纏住，脫不開身。
蛟龍張開大嘴，咬向陳默的脖子。千鈞一發之際，陳默懷裡的龍紋玉佩突然飛出來，貼在蛟龍的額頭上。金光爆閃，蛟龍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，鬆開了陳默，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，鱗片一片片脫落，露出裡麵雪白的骨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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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詭異的是，它脫落的鱗片下，竟露出了與石棺浮雕上相同的骨紋！
“它不是真的蛟龍！”蘇清月驚呼，“它是用骨帝的肋骨和蛟骨拚出來的！”
陳默這才明白過來。這蛟龍根本不是活物，而是用骨帝的骨頭和蛟龍的骨頭煉製的傀儡，被人放在血月潭守護脊椎骨！
蛟龍抽搐了幾下，突然不動了，身體慢慢化為一堆白骨，隻剩下一根泛著玉色的肋骨——正是之前被林野炸毀的那根核心肋骨！
“原來林野沒毀掉肋骨！”陳默撿起肋骨，恍然大悟，“他是故意炸碎，讓肋骨的碎片附在蛟骨上，煉成這隻傀儡！”
就在這時，騰空的脊椎骨突然停在半空，兩端的紅珠射出兩道紅光，照在陳默手裡的肋骨和龍紋玉佩上。三者同時亮起，發出強烈的共鳴，脊椎骨緩緩落下，自動與肋骨拚接在一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