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城草沿著紅繩生長的速度,快得讓所有人都驚訝。
不過一周時間,最壯的那株已經爬過了實驗室的鋼架,紅繩被葉片壓得微微下墜,金綠色的藤蔓上掛滿光粒,風一吹,光粒順著繩子滑來滑去,像串流動的項鏈。
阿念每天都要順著紅繩檢查,給藤蔓係上小夾子固定。“它們快爬到穀口了,”她指著紅繩延伸的方向,那裡的壁畫旁,另一株雙城草正順著牆縫往上鑽,離紅繩的末端隻剩半尺距離,“再過兩天,就能和壁畫上的光粒握手啦。”
城裡的消息也跟著傳來:他們的雙城草順著紅繩爬到了窗台外,藤蔓上沾著城市的灰塵,卻依然透著金輝。孩子們在繩子上係了許多彩色的小卡片,寫著“加油爬呀”“我們在等你”,卡片被風吹得嘩嘩響,像在給藤蔓喊口號。
“陸老師說,有隻麻雀總停在紅繩上,”阿念念著信,眼睛亮晶晶的,“孩子們說那是火狐派去的信使,在給藤蔓指路呢。”
周明的實驗室進入了最後的裝修階段,玻璃幕牆被光脈的亮映得像塊巨大的藍寶石。他在幕牆內側拉了圈紅繩,讓雙城草的藤蔓能順著繩子爬進室內。“這樣,光粒就能在實驗室裡流動了,”他調試著光譜儀,屏幕上,紅繩上的光粒形成了穩定的能量流,“就像給科學和自然搭了座橋。”
失明的小男孩摸著室內的紅繩,指尖能感覺到光粒流動的震動。“它們在跑,”他笑著說,“從外麵跑到裡麵,像在玩捉迷藏。”火狐蹲在他腳邊,用尾巴輕輕掃著紅繩,光粒被掃得聚成一小團,落在男孩的手心裡,暖融融的。
壁畫上的雙城草終於和紅繩接上了。藤蔓順著紅繩的末端往上卷,葉片輕輕搭在壁畫裡“光粒軌跡”的圖案上,金綠色的脈絡和畫中的線條完美重合。阿哲特意在連接處畫了隻握著的手,一半是草葉的綠,一半是顏料的金。
“它們握手了!”孩子們歡呼著拍手,光粒從連接處湧出來,在壁畫上形成個旋轉的光團,把小芸的樹枝畫、陸老師的信、孩子們的願望繭都圈了進去,像在舉辦一場熱鬨的聚會。
陸老師帶著城裡的孩子再次來訪時,正好趕上這一幕。他們帶來了城裡紅繩上的卡片,一張張係在壁畫的紅繩上,風一吹,卡片和藤蔓一起搖晃,光粒在卡片間跳來跳去,像在傳遞跨越城穀的悄悄話。
“這張是說,想知道黑風穀的星星草晚上會不會做夢,”一個城裡孩子指著卡片上的塗鴉,畫著株睡覺的星星草,旁邊臥著火狐,“我們猜它會夢到城裡的燈光。”
山裡的孩子立刻拉著他們去看遠望繭——那些琥珀般的繭子已經裂開小口,露出裡麵帶著光的種子。“它們在做夢呢,”阿念指著裂口處滲出的光粒,“夢到春天來了,該醒啦。”
周明把雙城草的藤蔓引進實驗室的那天,所有人都聚在幕牆前。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照進室內,光粒突然在地麵拚出個完整的獵戶座,腰帶三星的位置,正好落在三根紅繩的交彙處——一根連著山裡的星星草,一根連著城裡的雙城草,一根連著實驗室的儀器。
“是星圖在握手!”陸老師激動地說,眼眶有些發熱。
林羽翻開《星草劄記》,在新的一頁貼上紅繩握手的照片,旁邊寫著:“所謂連接,從來不是強硬的捆綁,是像紅繩和藤蔓一樣,彼此生長,彼此纏繞,最終在光裡,長成不可分割的整體。”
窗外的紅繩上,光粒還在靜靜流動,帶著山裡的風,帶著城裡的光,帶著所有等待與重逢的溫度,在春天的陽光裡,畫出一條閃閃爍爍的線。而線的兩端,更多的藤蔓正在生長,更多的手,正在光裡,慢慢靠近。
喜歡骨戒:剩餘壽命730天請大家收藏:()骨戒:剩餘壽命730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