負責調查經濟狀況的杜衝帶來了更具衝擊力的消息。
他衝進宿舍，臉上帶著興奮與困惑交織的表情。
“探長！老周的錢…有大問題！”
在金城銀行的保險庫房裡，在巡捕房的正式公文壓力下，
銀行經理極不情願地調出了周鴻安的賬戶流水。
賬目顯示：
?每月固定存入：電台薪水，法幣85元。
?不定期存入近三年）：來自“合眾商行”、
“誠信貿易公司”、“南洋貨棧”等七八個不同賬戶的彙款，
單筆金額50至300銀元不等，頻率密集，累計總額驚人地超過了8000銀元！
?資金去向：這些錢很少在賬戶停留超過24小時，
迅速被分批取現或轉賬至幾個名為‘周安’、‘周鴻’等相似名字的、在不同銀行開設的私人賬戶，
這些賬戶隨後資金流向複雜，最終大多流向境外或難以追蹤的渠道。
“洗錢！”杜衝低聲道，
“…他在用這些皮包公司賬戶接收黑錢，然後通過複雜手法洗白轉移！”
幾乎在同一時間，冷秋月通過她那張遍布上海灘三教九流的情報網，傳來了關鍵信息。
她在巡捕房附近一家不起眼的、充斥著苦力汗味和劣質茶葉味的茶館包廂裡，向韓笑做了彙報。
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，但內容卻令人心驚：
“…‘星火無線電協會’…絕不是什麼單純的愛好者俱樂部。
它的背後，有青幫外圍勢力的影子，也可能牽扯到某些有日資背景的商行。
傳聞他們利用業餘頻段，搭建了一個非法的‘影子網絡’shado）。”
“這個網絡…明麵上承接一些商業情報傳遞、走私團夥的通訊中繼，
但據我一個…在碼頭混飯吃的線人說…他們可能還涉足更危險的領域——
比如，為某些來路不明的‘硬貨’指軍火）交易，
提供加密的、點對點的安全通訊保障。收費…極其高昂。”
“老周…在裡麵扮演的角色，很可能不是普通會員。
他的技術…足以勝任核心的報務和加密工作。
而且…最近這個圈子內部，似乎也有些不太平…
有傳言說，有人‘壞了規矩’，‘拿了不該拿的錢’…”
對老周宿舍周邊鄰居的走訪，則拚湊出他最後時光的精神狀態：
?弄堂口煙紙店的王老板一邊用油膩的抹布擦著櫃台，一邊回憶：
“周先生啊…最近是有點魂不守舍。以前買煙找零從不錯，
上禮拜居然多給了我一塊錢！我喊他，他好像才回過神來，臉色白得嚇人…”
?住在樓下的阿婆絮叨著：“周先生人蠻好，
就是夜裡有時候…噠噠噠的聲音響到老晚指發電報）。
最近嘛…好像吵相罵吵架）過？有天夜裡聽到他屋裡好像有壓著嗓子的爭執聲，
還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，凶得很嘞！…後來就沒聲了。”
?一個常在弄堂裡踢毽子的小囡無意中提到：
“周爺爺前天晚上回來的時候，帽子壓得低低的，走路很快，好像後麵有鬼追他一樣…”
當韓笑帶著床腿中發現的毒藥瓶和當票返回巡捕房時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