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薑帶著探員們,以訓練有素的戰術隊形,迅速而安靜地穿過迷宮般的後台通道。
演員化妝間、大型道具倉庫、布景堆放處……一一被甩在身後。
越靠近趙千手的準備間,空氣中的灰塵味似乎越重,光線也愈發昏暗。
終於,來到了走廊儘頭一扇緊閉的房門前。
門上沒有標識,但老薑確認這就是趙千手的房間。
他側耳貼在門上聽了片刻,裡麵死寂無聲。
他打了個手勢,一名身材魁梧的探員後退一步,然後猛地發力,用肩膀狠狠撞向門板!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,門鎖並非十分牢固,房門應聲撞開,彈在內部的牆上。
然而,當探員們持槍衝入房間時,眼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,下意識地放低了槍口。
趙千手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試圖反抗、逃跑,或者驚慌失措地狡辯。
他就那麼直接挺地、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,仰麵倒在房間中央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雙眼圓睜,瞳孔散大,空洞無神地望向布滿灰塵和蛛網的天花板,
仿佛在凝視著某個遙遠的、無人能見的終點。
他的嘴角歪斜,殘留著些許已經乾涸的白色泡沫痕跡。
他的身邊,散落著幾個小小的、棕色的玻璃藥瓶,瓶塞滾落在一旁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一股淡淡的、甜中帶苦的、類似於苦杏仁的奇特氣味——
對於有經驗的探員來說,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!
更令人震驚的是,在他手邊約一尺遠的地麵上,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張對折的白色便簽紙。
老薑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展開。
上麵是用一支看起來像是道具鋼筆書寫的、字跡潦草、
筆畫扭曲的幾行字,仿佛書寫者正處於極大的痛苦或激動之中:
“夢山兄:
是我鬼迷心竅……我對不起你。我恨你奪走了本應屬於我的一切……舞台的燈光、
觀眾的掌聲、還有……還有小梅這裡‘小梅’二字被重重塗改過,但依稀可辨)……
我用你當年教我的、最引以為傲的手法,設計了這一切……我罪孽深重,無顏再苟活於世……
唯有以此方式,向你謝罪……
趙千手絕筆。”
遺書的內容,似乎將動機積怨、情感糾紛)、作案手段利用魔術手法)、
乃至畏罪自殺的心理,都交代得“清清楚楚”、“合情合理”。
一切看上去都嚴絲合縫:真凶浮出水麵,在警方抓捕的壓力下,畏罪服毒自殺,並留下了懺悔的遺書。
案件似乎可以就此蓋棺定論,順利結案了。
跟著進來的幾個巡捕臉上甚至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。
但就在這似乎可以畫上句號的時刻,韓笑趕到了現場。
他隻站在門口,銳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,快速地將整個房間的景象收入眼底:
屍體的位置、姿態,遺書擺放的角度和距離,散落的藥瓶……
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鐘,他的眉頭就死死地鎖緊,形成了一個深深的“川”字!
太完美了!
完美的凶手!完美的動機!完美的自殺現場!完美的懺悔遺書!
這完美得……簡直就像另一場精心編排、專門演給警方看的“魔術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