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歌的手指從終端電源鍵上移開,那枚銀質音符耳釘還在右耳發燙,像是剛被電流穿過。她沒說話,隻是把終端塞進防水包,拉緊背包帶。
“坐標已經鎖定了。”她說,聲音壓得很低,“x53.7,y112.4,西北角地下結構,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陸深靠在牆邊,正用一支舊筆在掌心畫著什麼。聽到這話,他抬眼:“通風管道有條廢棄支線,能繞過主監控區。但隻能一個人爬過去。”
“我去。”林清歌說。
江離立刻開口:“你不能打頭陣。”
“因為我是目標?”她看了他一眼,“所以更得去。他們等的就是我出現,但我得讓他們猜不到我什麼時候出現。”
張銳坐在角落的折疊椅上,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,屏幕跳出一段波形圖。“信號源底部有個能量峰值,不穩定,像是老式供能堆在漏電。你們進去後最多撐四十分鐘,不然全得癱在裡麵。”
他說完,抬頭看著林清歌:“這次我不攔你行動,但每五分鐘一次心跳監測,斷聯超過兩分鐘,我就引爆外圍乾擾彈,掩護你們撤。”
林清歌點頭:“行。”
五分鐘後,小隊出發。
外麵天色灰蒙,風卷著碎紙片在廢墟間打轉。三人貼著牆根前行,腳步輕得像踩在冰麵上。江離走在最後,手裡握著一個改裝過的信號發射器,隨時準備製造噪音吸引注意。
接近目標區域時,林清歌停下,從背包裡取出終端,重播了一段《星海幻想曲》的開頭旋律。聲音很小,隻夠貼近地麵傳播。
幾秒後,前方地麵微微震動。
“熱感陷阱。”陸深蹲下身,用手電照了照地麵縫隙,“它們對聲頻有反應,剛才那段音高剛好觸發警報閾值。”
林清歌又放了一遍,這次調低半音。震動消失了。
“找到了規律。”她說,“避開c和f這兩個音就行。”
陸深迅速輸入指令,終端生成一條安全路徑,沿著排水溝延伸至一處鏽死的鐵柵欄。
“就是這兒。”他指著下方,“管道入口在下麵三米,市政維修通道,十年前就停用了。”
江離掏出工具開始撬鎖。金屬摩擦的聲音被他用一塊橡膠墊壓住,動作乾淨利落。不到三分鐘,柵欄鬆動,露出黑黢黢的洞口。
“我先下去探路。”林清歌說著就要往下跳。
“等等。”江離遞給她一副夜視鏡,“彆逞強,裡麵可能有氣體殘留。”
她接過,戴好,順著梯子滑了下去。
管道內空氣悶濕,牆壁上長滿青苔。她打開手電,光束掃過儘頭,發現一扇合金門虛掩著,門縫透出微弱藍光。
“有人活動過。”她低聲對著通訊器說。
陸深隨後下來,檢查門邊的控製麵板。“指紋鎖,但係統還在運行。應該是自動巡檢模式。”
他插上解碼器,手指飛快操作。十秒後,門“哢”地一聲開了。
裡麵是一條狹長走廊,兩側牆麵布滿裂紋,天花板垂著斷裂的電線。往前走不到二十米,突然傳來一陣低語般的雜音,像是有人在哭,又像在唱歌。
林清歌猛地停步。
右耳的耳釘開始震。
她抬手碰了碰,那震動越來越清晰,和某種頻率同步了。
“這不是錄音。”她喃喃,“是實時播放的意識殘影。”
陸深臉色變了:“記憶回響裝置?這玩意兒早就該被淘汰了。”
“但它現在還在工作。”林清歌盯著前方空蕩的通道,“而且……它在放我媽的記憶片段。”
畫麵開始浮現——一個女人躺在實驗台上,手腕被固定,嘴裡念著一段旋律,正是《星海幻想曲》的副歌部分。她的嘴唇在動,卻沒有聲音傳出,隻有背景電流嗡鳴。
林清歌閉了閉眼,然後輕輕哼了出來。
第一個音落下時,耳釘的震動減弱了。她繼續唱,聲音不高,卻穩得像刀切開霧氣。
幻象晃了晃,開始扭曲。
“你在覆蓋它?”陸深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