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歌的手指還捏著那塊溫熱的玉墜碎片,耳邊的童聲哼唱越來越清晰。她正要抬頭,頭頂的裂痕突然擴大,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從裂縫中垂落,浮現出倒計時數字:720000。
界麵邊緣刻著細密的鳶尾花紋,中央是旋轉的懷表刻度。她認得這個設計——是程雪的八音盒和詩音的倒計時裝置合在一起。
“還沒結束。”她低聲說。
周硯秋猛地後退兩步,左手指虎劃過地麵,留下一道短促的刮痕。他的動作停在半空,膝蓋一彎,跪了下去。金屬指虎表麵泛起紅光,像是有火苗從內部竄出,順著紋路蔓延。
林清歌衝到他身邊蹲下,伸手去碰他的手腕。皮膚滾燙,脈搏跳得極快。她立刻摘下耳釘貼在他腕上,藍光一閃,係統彈出警告:“檢測到雙重綁定——投票器信號源同時連接九歌權限中樞與個體生命頻率。”
她明白了。
這不是普通的攻擊,也不是數據入侵。她的創作生命力被標上了價碼,而所有人,所有時空的觀眾,都會在滿月那天投票決定她該不該活著。
“他們想讓我怕。”她說。
頭頂的光幕扭曲了一下,碎片開始重組。一片片光影拚接成一個人形,從虛空中浮現。程雪站在那裡,臉上帶著笑,可眼睛裡沒有瞳孔,隻有一圈不斷滾動的數字。
她左手握著一塊泛著冷光的權限芯片,右手舉著一個透明球體,裡麵漂浮著無數發光的小點,像星星,又像投票按鈕。
“姐姐,”她的聲音輕柔,卻混著機械的回響,“下次滿月,所有平行時空的人都會看到你。他們會聽你寫的歌,看你走過的路,然後……投下判決。”
林清歌沒動。
程雪輕輕轉了個圈,密室四壁瞬間亮起無數小屏幕。每一個畫麵裡都有一個她——孤兒院角落寫歌的她,熬夜改稿時揉眼睛的她,抱著母親哭到喘不過氣的她。這些片段被剪在一起,配上低沉的背景音:“她值得活下去嗎?”
“你想用回憶壓垮我?”林清歌站起身,麵對空中那個由碎片拚成的身影,“可我記得的不隻是苦。”
她閉上眼,從記憶深處抽出一段旋律。那是她重生前最後一夜寫的《靜默之河》,一首從未發表、也從未唱給任何人聽的歌。她開始哼,聲音很輕,但穩定。
耳釘微微震動,藍光重新亮起。指虎上的火焰隨著她的節奏減緩燃燒速度。
“你不是來審判我的。”她睜開眼,“你是怕我繼續寫下去。”
程雪的笑容僵了一瞬。
林清歌往前一步,“你把我的人生剪成悲劇,是為了讓人覺得我該被淘汰。可創作從來不是為了討好誰。”
話音落下,指虎的火勢明顯減弱。周硯秋喘了口氣,抬手撐住地麵,試圖站起來。
“彆硬撐。”林清歌扶住他的手臂。
他的襯衫紐扣閃著紅光,呼吸沉重,但眼神清醒。“它在用旋律控製倒計時,”他說,“每一段《星海幻想曲》的變奏,都在加速燃燒。”
“那就彆讓它主導節奏。”她握住他正在發燙的手,“你是指揮者,不是燃料。”
周硯秋低頭看著自己的指虎,火焰沿著樂譜紋路爬行,像某種儀式的標記。他咬牙,抬起另一隻手,在空中畫了一個休止符。
火焰跳了一下,停頓半秒。
“有效。”林清歌立刻反應過來,“你在打斷它的編碼循環。”
程雪在空中冷笑,“你們以為能阻止規則?這已經不是我和詩音的遊戲了。這是整個係統的裁決機製。”
她舉起右手的透明球體,裡麵的光點開始增多。“已經有三千二百七十一人登錄‘命運直播間’,準備參與投票。每增加一個觀眾,倒計時就加快一秒。”
林清歌盯著那個球體,“所以你把自己變成了信使?”
“我是結果。”程雪的聲音變得冰冷,“也是終點。”
她的話音剛落,身體突然碎裂,化作無數片光影散開。下一秒,碎片再次聚合,這次她的形象更完整,笑容更深,眼中的數字轉得更快。
“七十二小時。”她說,“等到滿月升起,你會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孤獨。”
第三次碎裂時,她的笑聲和機械音混在一起:“倒計時……開始了。”
光影徹底消散,隻剩那個透明球體懸浮在空中,靜靜旋轉。倒計時數字跳動了一下,變成715930。
林清歌轉身蹲下,檢查周硯秋的情況。他的指虎還在燒,但火勢穩定。她把玉墜按進掌心,低聲問:“還能撐住嗎?”
“能。”他回答得很慢,但清楚,“隻要我不聽那首曲子。”
“我們也不能完全屏蔽。”她看著頭頂的裂痕,“它藏在記憶裡,躲不掉。”
“那就換旋律。”周硯秋抬起手,用指虎尖端在地上劃出幾個音符,“用《渡我》的節奏打亂它的節拍。”
林清歌點頭,從衛衣口袋掏出錄音鋼筆。她蘸了點周硯秋指尖滲出的血,在地麵補全那段殘缺的譜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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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同時啟動。
她輕哼《渡我》的主調,周硯秋用指虎敲擊地麵,打出反拍。藍光從耳釘擴散,形成一層薄薄的共振場,包裹住整個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