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轟——!”
一股無法形容的、狂暴到極致的冰冷邪念,如同決堤的黑色冰河,順著她的指尖,狠狠撞入了她的腦海。
無數混亂、扭曲、充滿極致痛苦與怨毒的尖嘯在她意識深處炸開!她仿佛瞬間置身於一個由冰冷、黑暗和粘稠淤泥構成的深淵,無數慘白浮腫的手臂從四麵八方伸出,抓向她的身體,要將她拖入永恒的沉淪。
蘇小雨那張慘白浮腫的臉在黑暗中浮現,空洞的眼中流淌著黑色的淤泥,無聲地控訴著背叛的痛苦。
更深處,似乎還有無數張模糊不清、同樣充滿怨恨的臉孔在哀嚎、在掙紮!
這是…鏡淵的氣息!是這把刀吞噬過的無數亡魂的怨念!是它本身攜帶的、來自異度空間的瘋狂與惡意。
“呃啊——!”
林晚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,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這股龐大的邪念撕碎、凍結!她頭痛欲裂,視野被混亂的黑暗和怨毒的幻象充斥,身體像被瞬間抽乾了所有力氣,膝蓋一軟,差點直接栽倒。
握住刀柄的手,更是傳來一股鑽心蝕骨的寒意,仿佛握住的不是金屬,而是一塊來自地獄深處的萬載玄冰,正貪婪地汲取著她僅存的熱量和生命力。
“晚晚!抓住它!彆鬆手!”父親在一旁嘶聲力竭地大喊,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一種病態的期待,“隻有你能!你是被它標記的!你的血…能喚醒它!用它!刺向鏡淵!”
喚醒它?
林晚在巨大的痛苦和靈魂的撕扯中,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彌漫。她用儘全身殘存的意誌力,對抗著那股幾乎要將她意識徹底淹沒的冰冷邪念。
不能鬆手!鬆手就是死!母親會死!哥哥會永遠沉淪!她也會被拖入那無儘的黑暗!
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,將那來自鏡淵的恐怖幻象強行壓製下去。視野漸漸清晰,但身體的冰冷和虛弱感卻更加明顯。她低頭,看向自己握刀的手。
手指因為極致的寒冷而變得青白,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突出。而在她緊握刀柄的虎口處,那朵原本隻在手腕內側的血櫻印記,此刻正如同活物般,沿著她的掌緣,向著握住刀柄的手指緩緩蔓延。
暗紅色的印記線條如同有生命的藤蔓,纏繞上她的指節,帶來一種詭異的灼燒感,仿佛她的血肉正在與這把邪刀進行著某種邪惡的融合。
刀柄末端那顆鴿血紅寶石,在她握住刀柄的刹那,驟然亮起!不再是冰冷的光,而是一種粘稠、妖豔、如同活體心臟般搏動的血光。
紅光映照著她慘白的臉,也映照著刀鞘上那些繁複古老的暗金色紋路——那些紋路在血光下,仿佛活了過來,如同無數細小的、扭曲的血管在蠕動、在呼吸!一股更加強大、更加邪惡的氣息,正從這把被握住的“血櫻丸”中蘇醒。
“嗬…嗬…”
母親那邊的聲音已經微弱到幾乎聽不見,但她的身體仍在無意識地抽搐。皮膚下那無數暗紅色的凸起蠕動得更加劇烈,仿佛隨時會破體而出。
而窗玻璃上,那些蜿蜒流淌的暗紅色粘液,已經彙聚成一道道細小的“血流”,正緩緩地、執著地向下延伸,滴落在窗台內側的木質表麵上,發出“啪嗒…啪嗒…”的輕微聲響,留下一個個小小的、暗紅色的、如同櫻花花瓣般的濕痕。
滴落。蔓延。侵蝕現實。
“哥…”林晚的目光從母親身上艱難移開,望向窗外舊實驗樓的方向。林晨被拖進去的那一幕,如同燒紅的烙鐵,燙在她的靈魂深處。
她低頭,看著手中這把正散發出越來越強邪異波動的血櫻丸。刀柄的紅寶石如同惡魔之眼,冰冷地注視著她。掌緣蔓延的血櫻印記傳來陣陣灼痛,仿佛一個正在收緊的絞索。
刺向鏡淵?
怎麼刺?如何找到那個“節點”?如何對抗那鏡中無數的怨魂?
父親的話是唯一的指引,卻也是通向未知地獄的單程票。
沒有退路了。
林晚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冰冷的火焰燒儘。她猛地吸了一口氣,那空氣冰冷刺骨,帶著窗外蔓延而來的血腥與淤泥的腥氣。
她用儘全力,將這把仿佛擁有生命、正貪婪吮吸著她生命力的邪刀,從木盒中徹底拔起。
刀身出鞘的瞬間,並沒有金屬的錚鳴。
隻有一聲極其輕微、卻令人靈魂戰栗的歎息。
仿佛來自深淵之底,帶著無儘的怨毒和…一絲詭異的滿足。
暗紅色的刀身,如同凝固的血液,在書房慘白的燈光下,折射出妖異的光澤。那光,映亮了林晚決絕而蒼白的臉,也映亮了父親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恐懼,以及母親身上那無數即將爆開的、不祥的暗紅凸起。
窗外,血櫻滴落。
窗內,邪刀在手。
鏡淵的倒影,正在現實的血色中,無聲綻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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