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撞擊著肋骨,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冰冷的麻痹感。不是錯覺!她真的在動!在每一張定格的照片裡,她都在緩慢地、無聲無息地改變位置,調整姿態。
現實中的牆麵上,她依舊僵硬地釘在原處,像一個拙劣的標本。但在我手機的方寸世界裡,她像一個被禁錮的靈魂,在瘋狂地尋找著出口。
恐懼攫緊了我,像冰冷的藤蔓勒進血肉。我甚至不敢再去翻看那些照片,隻是把它們死死地鎖在手機相冊最深的角落裡。
夜裡開始睡不安穩,閉上眼就是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的暗紅,和一張被頭發覆蓋的、模糊的臉。
那堵牆,成了我白天極力繞開,夜晚卻在噩夢裡反複撞見的巨大陰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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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晚上,一個關係不錯的室友過生日。聚餐,唱歌,鬨到很晚。散場時,已經過了淩晨一點。
校園裡一片死寂,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圈,在地上拉出長長的、扭曲的影子。風穿過路邊的樹叢,發出沙沙的低語。
回宿舍最近的路,就要經過那堵塗鴉牆。
我猶豫了。站在岔路口,一邊是繞遠但安全的燈火通明的大路,另一邊是穿過小樹林、緊挨著塗鴉牆的昏暗捷徑。
酒精還在血管裡微微灼燒,讓膽怯和一種破罐破摔的衝動在腦子裡打架。
最終,那點殘存的、被酒精催化的僥幸心理占了上風——這麼多人看著呢,拍了那麼多照片都沒事,走快點,穿過去,幾秒鐘而已。
我深吸一口氣,裹緊外套,一頭紮進了樹林間那條更暗的小路。
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,踩在落葉上,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,心跳聲也越來越響,幾乎要蓋過自己的腳步聲。
離那堵牆越來越近了,樹林的枝葉在夜風中搖擺,影子在地上晃動,像無數隻鬼祟的手。
繞過最後一叢茂密的灌木,那堵巨大的、承載著無數色彩的牆,毫無遮掩地出現在眼前。
月光慘白,給牆上的塗鴉鍍上了一層冰冷的、毫無生氣的銀灰色。那些白天看起來鮮豔活潑的圖案,此刻都像褪了色的、怪誕的鬼臉。而那片暗紅色,在月光下更加陰沉,像一塊凝固的巨大血痂。
我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釘在那片暗紅上。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,幾乎要掙脫出來。
快走!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尖叫,但雙腿像是灌了鉛,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。
就在我僵直著,試圖移開視線、邁開腳步的瞬間——
喀啦……喀啦喀啦……
聲音很輕,很細,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摩擦感。像是……用什麼東西在刮擦粗糙的水泥表麵。
是從牆裡麵發出來的!
我的血液瞬間凍結了。那聲音不是幻覺!它清晰、冰冷、帶著一種緩慢而執拗的節奏感,一下,又一下。
喀啦……喀啦喀啦……仿佛就在那幅紅衣女人的塗鴉後麵,有什麼東西,正用它那細長的、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指甲,在牆的內部……一下一下地刮著。
極致的恐懼像冰水一樣從頭澆下,瞬間衝散了所有酒精帶來的暖意。
我甚至忘記了呼吸,所有的感官都被那細微卻無比清晰的刮擦聲攫住。它穿透了厚重的磚牆,鑽進我的耳朵,直直刺入大腦深處。那聲音裡透著一種非人的耐心和……渴望。
跑!
身體的本能終於戰勝了僵直。我猛地轉過身,甚至不敢再看那堵牆一眼,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宿舍樓的方向狂奔。
風聲在耳邊呼嘯,刮過臉頰生疼,但我什麼都感覺不到,隻覺得身後那片濃稠的暗紅和那恐怖的刮擦聲如影隨形,緊緊追咬著我的後背。
肺像要炸開,冰冷的空氣刀子一樣割進喉嚨,但我一步也不敢停,直到一頭撞開宿舍樓沉重的玻璃門,背靠著冰涼的金屬門框滑坐到地上,劇烈地喘息,心臟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。
那一夜,我縮在被子裡,死死用被子蒙著頭,耳朵裡灌滿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。黑暗中,那喀啦……喀啦喀啦……的刮擦聲,如同跗骨之蛆,一遍遍在死寂的房間裡回響。
天終於亮了。慘白的、缺乏溫度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擠進來,宿舍裡一片狼藉的寧靜,室友們還在沉睡。
我蜷縮在床上,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,每一個關節都酸痛無比,恐懼像一層冰冷的殼,包裹著我。
那刮擦聲……是真的嗎?
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。酒精?幻覺?過度的恐懼?我迫切地需要一個證明,一個否定,哪怕是更加恐怖的真相,也好過這種懸在深淵邊緣的折磨。
幾乎是憑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意誌力,我掀開被子,下床。動作輕得像貓,生怕驚醒沉睡的室友,也生怕驚動……彆的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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