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血脈或友誼?"
手機屏幕上的六個字像六把刀插在林小雨心上。她看向正在被詛咒侵蝕的蘇雅——好友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旋轉的"29",皮膚下開始浮現數字的輪廓。
祁文山站在一旁,等待她的回答。整個房間隨著詛咒力量的增強而扭曲變形,牆壁上的"29"不斷滲出鮮血,又詭異地倒流回牆縫中。
"我選第三條路。"林小雨突然說。
祁文山歪了歪頭,皮膚下的數字跳動變緩:"無...第三條路..."
"契約隻說需要自願者,沒說一定要是誰。"林小雨語速飛快,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,"而且契約是你兒子簽的,不是你。你恨"29"這個數字,是因為它帶走了你兒子,不是因為它本身。"
祁文山——或者說那個占據他軀體的存在——僵住了。房間的扭曲暫停了一瞬。
林小雨抓住這一線生機,繼續道:"你兒子用29年陽壽交換家族財運,但違約了。所以詛咒要找繼承者...但繼承者不一定要承擔詛咒,可以解除它!"
她從地上抓起幾枚散落的銅錢,快速排列成一個與之前完全相反的圖案。不是"29",而是將銅錢疊成上下兩層,上層2枚,下層9枚,形成一個"鏡麵數字"。
"數字乃鎖,亦為匙。"她將排列好的銅錢推向祁文山,"契約用數字鎖住詛咒,也能用數字解開!"
房間劇烈震動起來,仿佛整個空間都在抗拒這個想法。祁文山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,皮膚下的數字瘋狂跳動。蘇雅則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。
林小雨不顧危險,衝到蘇雅身邊,將她護在身下。她能感覺到詛咒的力量像實質的刀片般劃過背部,但奇怪的是,疼痛反而讓她更加清醒。
"我知道你不想這樣!"她對祁文山喊道,"你隻是個失去兒子的可憐老人!詛咒利用的是你的痛苦!"
一滴淚水從祁文山血紅的眼中滑落,在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。房間的震動減弱了些許。
林小雨趁機將蘇雅拖到銅錢陣旁,抓起她僵硬的手,用力咬破手指,將血滴在銅錢上。
"我,林小雨,自願成為繼承者——但不是繼承詛咒,而是繼承解除它的責任!"她的聲音在顫抖,卻異常堅定,"以血脈為證,以友誼為約!"
鮮血滴在銅錢上的瞬間,整個房間被刺目的紅光籠罩。林小雨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銅錢陣中傳來,仿佛要把她的靈魂撕成兩半。她死死抱住蘇雅,不讓自己被拉進去。
祁文山發出痛苦的嚎叫,他的身體開始分解成無數個細小的"29",像蟲群一樣在空中飛舞。牆壁上的血字也開始脫落,化作血霧彌漫在房間裡。
"不夠...力量不夠..."一個陌生的年輕聲音響起。林小雨抬頭,看到祁文山身旁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年輕男子——祁誌明,他的生父。他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、由"29"組成的黑洞。
"需要...完整的儀式..."祁誌明的幽靈指向林小雨的口袋。
她顫抖著摸出手機,屏幕上還是那條未讀短信:"最後一夜,選擇時刻。林小雨,血脈或友誼?"
下方有兩個選項按鈕:【血脈】和【友誼】。
但林小雨的手指懸在空中,沒有按下任何一個。某種直覺告訴她,這兩個選擇都是陷阱。
"數字乃鎖,亦為匙..."她喃喃自語,突然明白了什麼。
她打開手機計算器,輸入"29",然後按下平方根鍵——結果是一個無限不循環小數:5....
"無限..."她抬頭看向兩個幽靈,"詛咒是因為違約,而違約是因為試圖用有限的生命換取無限的財富..."
她將手機放在銅錢陣中央,快速重新排列銅錢,這次不是任何具體數字,而是形成一個代表無限的"∞"符號。
"我選擇理解!"她喊道,"用無限的理解,解除有限的仇恨!"
整個房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。祁文山和祁誌明的幽靈開始旋轉,像被卷入無形的漩渦。那個黑洞般的"29"從祁誌明胸口飛出,被吸入銅錢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