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室門把手停止轉動的瞬間,林雨幾乎窒息。
她死死盯著那鍍鉻的金屬把手,直到確認它真的不再移動,才顫抖著呼出一口氣。
手機屏幕還亮著,那則發現無名女屍的新聞標題刺眼地浮現在黑暗中。
林雨的手指懸停在房東號碼上方,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。她不敢冒險發出任何聲音。
水聲。
又來了。
不是來自她的浴室,而是從牆壁另一端傳來——隔壁那個神秘女鄰居又在深夜洗澡。林雨抬頭看向掛在牆上的時鐘:淩晨217。連續一周了,每天都是這個時間。
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與鄰居共用的牆邊,將耳朵貼上去。
水流聲比往常更加湍急,間或夾雜著某種奇怪的、黏膩的聲響,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濕滑的表麵上拖行。
"彆自己嚇自己。"林雨低聲告誡,指甲卻已深深掐入掌心。
三天前開始,她每晚都會被這水聲驚醒,然後整夜無眠到天亮。
白天上班時,同事們都問她是不是病了,她的黑眼圈重得連遮瑕膏都蓋不住。
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從腳底竄上來。
林雨低頭,驚恐地發現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灘水,正從浴室方向緩緩蔓延過來。
更可怕的是,水中漂浮著幾縷黑色的發絲。
"不,不,不..."她後退幾步,水卻像有生命般跟著她的腳步前進。
那些發絲在水中扭動,如同微型的黑色水蛇。
林雨衝向大門,一把抓過掛在門邊的鑰匙。
她不能再一個人待在這個詭異的公寓裡了,即使要去24小時便利店坐一晚也好。
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,老舊公寓的電路總是有問題。
林雨快步走向電梯,卻在路過鄰居門口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。
鄰居的門縫下,有什麼東西在流動。
不是水——至少不完全是。
那是一種粘稠的、黑色的液體,正緩慢地從門縫滲出,在走廊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跡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門把手上纏繞著幾縷濕漉漉的長發,就像有人用手抓著門把,卻留下了自己的頭發。
林雨的呼吸變得急促,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離開,但某種病態的好奇心卻驅使她彎下腰,透過貓眼向鄰居房內看去。
貓眼另一側一片漆黑,什麼都看不見。正當林雨準備直起身時,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球突然出現在貓眼另一側,與她四目相對。
"啊!"林雨驚叫一聲跌坐在地,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。
門開了。
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門口,濕漉漉的黑色長發垂到腰間,蒼白的皮膚在走廊燈光下幾乎透明。
她穿著一件過大的白色浴袍,袖口和下擺都在滴水。
"你還好嗎?"女人的聲音出奇地柔和,與她那詭異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。
林雨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聲音。她注意到女人的腳踝上纏繞著幾縷黑發,就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樣。
"我...我聽到水聲..."林雨最終擠出一句話,"以為可能是水管漏水..."
女人微微一笑,那笑容讓林雨後背發涼。"老房子的水管總是有問題。你也喜歡深夜洗澡嗎?"
這個奇怪的問題讓林雨愣住了。她搖搖頭,勉強站起身。"不,我隻是...被吵醒了。"
"真抱歉。"女人說著,抬手將一縷濕發彆到耳後。林雨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幾道細長的傷痕,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劃傷的。"我工作到很晚,隻有這個時間能洗澡。"
林雨點點頭,眼睛卻無法從那些傷痕上移開。
它們看起來太新鮮了,甚至還在滲血,但女人似乎毫無感覺。
"我是周雯,上周剛搬來。"女人伸出蒼白的手。
林雨猶豫了一下,還是握了上去。觸感冰冷濕滑,就像摸到了一條魚。"林雨。"她簡短地自我介紹,迅速抽回手。
"很高興認識你,林雨。"周雯的笑容擴大了,露出過於整齊的牙齒。"也許改天可以一起喝咖啡?"
"當然..."林雨後退幾步,"很晚了,我先回去了。"
她轉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公寓,後背緊繃著,仿佛預感到會有什麼東西從後麵撲上來。
直到安全地關上門,鎖好所有鎖,她才靠在門上大口喘息。
那個女人的浴袍下擺,她突然意識到,根本不是被水浸濕的。
那是血。暗紅色的、新鮮的血。
林雨衝進廚房,用冷水洗了把臉。鏡中的自己麵色慘白,眼下是深重的青黑色。
她需要睡眠,需要遠離這一切瘋狂。
她檢查了所有門窗,確保全部鎖好,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臥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