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頂那團倒吊著的、緊貼天花板的扭曲陰影還在嗎?
這個念頭如同毒蛇,冰冷地纏繞上心臟。
我不敢抬頭。極度的恐懼像一層厚厚的、粘稠的膠質,包裹著我,將我死死按在地上。
抬起頭的勇氣,在剛才瘋狂的掙紮中已經徹底耗儘。
光是想象那倒吊的黑暗麵孔,那無聲的凝視,就足以讓我靈魂戰栗。
可是,那滴落的血水,那冰冷的注視,它們就在那裡!
沉重的喘息漸漸平複了一些,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沉重而緩慢地搏動,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。
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睡衣,冰冷地貼在皮膚上。
我蜷縮在門邊,後背緊貼著同樣冰冷的門板,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。
寂靜。
令人窒息的寂靜重新籠罩了房間,比之前的死寂更加沉重,更加絕望。仿佛剛才我瘋狂的掙紮和嘶吼從未發生過。
隻有那若有若無的、源自天花板的鐵鏽腥氣,頑固地鑽進鼻腔,提醒著我那無法逃避的存在。
它在做什麼?
它在看著我嗎?
它為什麼不動?
它會動嗎?
無數個恐怖的問題如同沸騰的泡沫,在我混亂的腦海中翻滾、炸裂。
每一種可能的答案都通向更深沉的恐懼深淵。
時間在死寂中無聲流淌,每一秒都是酷刑般的煎熬。我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限,如同拉滿的弓弦,隨時可能斷裂。
感官被恐懼無限放大,捕捉著房間裡最細微的動靜。
風聲?沒有。蟲鳴?沒有。
甚至連我自己粗重的喘息,也漸漸微弱下去,隻剩下微弱的心跳在耳邊轟鳴。
就在這令人瘋狂的寂靜裡…
“嘶……”
一個極其輕微、極其短促的聲音,直接從我頭頂正上方傳來。
不是滴水聲。
那聲音像是某種極其乾燥粗糙的東西,在同樣粗糙的表麵上,極其緩慢地、摩擦了一下。
又像是倒吊在天花板上的“東西”,極其輕微地挪動了一下肢體?
我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。
全身的血液瞬間湧向四肢百骸,又在下一秒退得乾乾淨淨,留下徹骨的冰寒。
大腦一片空白,所有的思維被這細微的動靜徹底碾碎!
它動了。
它真的會動。
巨大的、無法形容的恐怖如同海嘯,瞬間將我徹底吞沒。
我死死地蜷縮在門邊,雙手用力抱住自己的頭,指甲深深掐進頭皮,試圖用這微不足道的疼痛來對抗那滅頂的恐懼。
牙齒瘋狂地打著顫,咯咯作響,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、格外刺耳。
我不敢動,不敢呼吸,甚至連眼珠都不敢轉動一下。
整個人縮成一團,像一隻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,徒勞地祈禱著那未知的恐怖能就此放過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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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嘶……”
那細微的摩擦聲,又響了一次。
這一次,似乎更清晰了一點?
而且,聲音傳來的方向,似乎不再是正上方?而是稍稍偏左了一點?更靠近我剛剛坐過的位置?
它在移動?
這個念頭帶來的恐懼,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絕望。
它下來了?
它要下來了?
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,從腳底蔓延上來,淹沒了膝蓋,淹沒了腰腹,我仿佛正被拖入深不見底的冰海。
就在這無邊的黑暗和窒息般的恐懼中,另一個聲音,極其突兀地,插了進來。
“叮鈴鈴——叮鈴鈴——!”
刺耳!尖銳!帶著一種穿透耳膜的瘋狂!
是我的手機,被我慌亂中遺棄在翻倒的桌子附近的手機,它響了。
在死寂得如同墳墓的房間裡,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,無異於一顆在耳邊炸響的驚雷。
我全身猛地一個激靈,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,幾乎要從地上彈起來。
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、失控地擂動,幾乎要衝破肋骨,大腦被這巨大的噪音衝擊得一片空白。
誰?誰在午夜打我的電話?
鈴聲還在瘋狂地響著,一聲緊似一聲,如同催命的符咒,撕扯著房間裡凝固的恐懼。
那尖銳的電子音波在牆壁間反複折射、疊加,形成一種令人抓狂的、嗡嗡作響的共鳴。
“叮鈴鈴——叮鈴鈴——!”
在這要命的噪音刺激下,我那被恐懼凍結的神經,被強行撕開了一道縫隙。
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——手機!也許…也許是求救的機會?也許是外麵有人?
這個微弱的希望瞬間點燃了殘存的求生欲!
逃!必須拿到手機!
幾乎是在這個念頭升起的同時,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!我猛地抬起頭,充血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幾步之外,桌子底下那一點正在瘋狂閃爍、發出刺耳噪音的幽藍光芒——我的手機!
視線不可避免地、本能地向上掃了一眼。
隻一眼。
如同被最惡毒的詛咒擊中。
天花板上,那片緊貼著天花板的、扭曲的陰影它還在那裡。
位置似乎真的移動了?不再是正對著我頭頂,而是更靠近桌子?更靠近那個正在瘋狂作響的手機?
最讓我魂飛魄散的是——
那張倒吊著的、隱沒在黑暗中的“臉”,似乎微微地側了過來。
不再是正對著地麵。
那團深不可測的黑暗凹陷,那吞噬一切的視線此刻,仿佛正對著我抬起的臉。
它…在看著我。
與我四目相對。
“叮鈴鈴——叮鈴鈴——!!!”
手機鈴聲還在瘋狂地、執著地嘶鳴,如同地獄的召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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