動作輕柔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?或者說,一種冰冷的確認。
它在碰我。
它知道我在哪。
“沙……”
又是一下,更近了一點,冰冷的塑料邊緣,幾乎已經貼上了我的鞋麵。
我的呼吸徹底停滯,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,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疼痛。
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,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。
目光死死地釘在腳邊那隻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拖鞋上。
就在這時,工具間更深處的黑暗中,那片堆積如山的廢棄桌椅和破舊紙箱形成的、如同小型迷宮般的陰影裡……
響起了另一個聲音。
“嗒…”
很輕,很清脆。像是塑料鞋底輕輕敲擊在水泥地上。
不是左腳那種拖著地的摩擦聲。是右腳那隻。乾脆、利落。
“嗒…”
聲音來自陰影深處。很近,又仿佛很遠。
“沙…”腳邊的左腳拖鞋又輕輕蹭了一下我的鞋尖,仿佛在回應。
“嗒…”深處的右腳拖鞋又響了一聲。
它們在交流?
它們在包圍我?
一股冰冷的絕望,如同毒蛇,纏繞上我的心臟,緩緩收緊。
值班室的門還敞開著,對講機屏幕的強光已經熄滅,隻剩下死寂的黑暗。
工具間唯一的出口,被那隻冰冷的左腳拖鞋堵著。而深處,另一隻正從黑暗中步步逼近。
我被困住了,困在這個堆滿廢棄物的、散發著黴味的狹小空間裡。
“嗒…”
深處的腳步聲又響了一下。這一次,聲音似乎高了一點?不再像是貼著地麵,而是在某個廢棄桌椅的上麵?
我的眼球艱難地轉動,視線越過腳邊那隻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左腳拖鞋,投向那片被雜物占據的、光線無法穿透的黑暗深處。
借著門口透進來的、來自值班室的一點點微弱光線,我勉強能看到一些堆疊的桌椅輪廓,像沉默的怪獸。
還有那些巨大的、鼓鼓囊囊的廢棄紙箱,如同蟄伏的巨卵。
“嗒…”
聲音再次響起。這一次,我捕捉到了方向。
來自靠牆堆放的那一堆最高的、搖搖欲墜的舊課桌椅的最頂端。
我的頭皮瞬間炸開,寒意從尾椎骨一路竄上頭頂。
在那裡。
在那堆雜物的最高點,一個模糊的、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輪廓,正蹲伏著。
那不是桌椅的陰影。
那輪廓有著一個極其扭曲、不成比例的…一人形。
它佝僂著,四肢以一種非人的角度折疊著,像是被強行折斷後重新拚湊起來。
它的頭低垂著,深深地埋在胸前,看不見五官,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、如同斷裂樹樁般的頸部輪廓。
而在它那扭曲的、仿佛沒有骨頭的腳踝位置,一隻藍色的塑料人字拖,右腳那隻,正掛在那裡。
它沒有穿在腳上,更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吊著,懸在它那扭曲的肢體下方。鞋尖,正對著下方——對著我。
“嗒…”
那輕微的敲擊聲,正是這隻懸吊著的右腳拖鞋,隨著那蹲伏黑影極其細微的晃動,鞋底輕輕磕碰著下方一個破舊課桌桌麵發出的聲音。
它蹲在那裡!像一隻巨大的、畸形的黑色蜘蛛,盤踞在雜物的最高點,無聲地俯視著下方螻蟻般的我。
它的“目光”那來自深深埋下的頭顱方向的、無形的注視冰冷、粘稠,帶著一種非人的、純粹的惡意,如同實質般壓在我的頭頂。
腳邊,那隻左腳的藍色拖鞋,又輕輕地、帶著催促意味地,蹭了蹭我的鞋尖。
“沙…”
頭頂上方,那懸吊的右腳拖鞋,也再次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。
“嗒…”
它們都在。
它們都在等我。
我的大腦一片空白,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徹骨的冰冷。
身體被無形的恐懼釘在原地,連後退一步都做不到。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水泥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濃重的絕望。
那隻盤踞在雜物堆頂端的扭曲黑影,似乎動了一下。
它那深深埋下的、如同斷裂樹樁般的頭顱,極其緩慢地、帶著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聲抬起了。
喜歡校園鬼彙請大家收藏:()校園鬼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