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回家的路上,我似乎完全接受了這個說法,甚至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。
夜晚如期而至。
陳默和往常一樣,拖過椅子,放好枕頭,關燈睡覺。
黑暗中,他呼吸平穩,似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。
但我卻失眠了。
月光比任何一晚都要亮,慘白地透過窗簾縫隙,正好照在那把椅子上。
那個潔白的枕頭靜靜地躺在椅座中央,像一張等待填充的空白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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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能是不習慣,就開始模仿這個場景……”
陳默傍晚那輕鬆的話語在我腦海裡回蕩,但每一個字,都開始變調,變得冰冷。
一個四五歲的孩子……模仿?
他模仿的是“奶奶抱著他”的溫暖場景。那麼,他模仿的對象,應該是奶奶懷裡的那個“自己”才對。
他應該做的,是抱著一個玩偶躺在床上,而不是……而不是製造一個“空位”出來。
那把椅子,那個枕頭。它們還原的不是“被懷抱”的記憶。
它們還原的,分明是奶奶的視角。
是奶奶坐著的位置,是奶奶看到的景象——正對著床,看著床上熟睡的孩子。
他現在仍然在還原這個視角。
那麼,在他……或者在某些“東西”的眼裡,此刻的床上,看到的又是什麼?
是我和他嗎?
還是……隻有我?
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,從頭皮到腳心一片冰涼。
我猛地睜大眼睛,死死地盯著那把空椅子。
月光下,那把椅子不再是空的。
我仿佛看到一團模糊的、深色的輪廓,像一個佝僂著的身影,正靜靜地坐在那裡。
枕頭恰到好處地墊在它的腰後。它一動不動,麵朝著床,麵朝著我。
在注視著。
一直在注視著。
陳默均勻的呼吸聲在我耳邊響起,他睡得無比香甜,無比安穩。
仿佛有一個守護神,正坐在床尾,替他阻擋一切噩夢。
而那個守護神,也正一並“守護”著我。
我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,連指尖都無法動彈。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我。
我終於明白,他那句“晚安,小悠”,或許從來都不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。
黑暗中,我死死咬著嘴唇,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
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把椅子,直到月光慢慢移開,直到黎明前的黑暗將一切輪廓吞噬。
那一夜,無比漫長。
第二天,陳默醒來,神清氣爽,看著我濃重的黑眼圈,關心地問:“沒睡好?”
我看著他溫柔依舊的臉,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床尾的那把椅子。它現在看起來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。
話到了嘴邊,卻怎麼也問不出口。
我不敢問。
我不敢問他,在他眼中,這個儀式到底意味著什麼。
我更不敢問他,在他每晚那聲溫柔的“晚安”裡,到底夾雜著誰的回音。
那把椅子,至今還放在我們的臥室裡。
每晚,依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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