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當我翻開物理練習冊時,目光凝固了。
一道關於力學摩擦的複雜計算題旁邊,空白處,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行細小的、工整的紅色筆跡。
那是一種老式的、帶著筆鋒的字體,和我潦草的鉛筆字截然不同。
寫的是清晰的解題步驟,思路嚴謹,答案準確。
是紅墨水。
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合上本子,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。
它不是惡意的破壞,甚至像是一種“輔導”。
這個念頭比直接的恐嚇更讓我毛骨悚然。它想乾什麼?它把我當成了什麼?一個需要它來指導的學生?一個繼承它未竟事業的容器?
我衝進浴室,再次撩起衣服。
鏡子裡的印章,顏色已經變成了近乎褐紅的暗沉,邊緣清晰得可怕,甚至能看清印章邊緣因為年代久遠而產生的細微磕碰痕跡。
它不再僅僅是一個印記,它更像是一個正在緩慢蘇醒的活物,通過我的皮膚,向我的內部滲透它的存在。
這一夜,我幾乎沒睡。
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讓我驚跳起來。
後背上那枚印章的“存在感”達到了頂峰,它不再隻是刺癢或冰涼,而是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,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趴在我的背上,將全部的重量和冰冷的意念,都壓了下來。
天快亮的時候,我在極度的疲憊中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。
迷迷糊糊間,我好像站在一間空曠的教室裡,四周是模糊的黑板和老舊的木質課桌椅。
一個戴著寬邊眼鏡、背影消瘦的男人站在講台上,正用那種工整的字體在黑板上寫著板書。
他寫得很慢,很用力,粉筆與黑板摩擦,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。
然後,他停了下來,緩緩地,緩緩地轉過身。
我沒有看到他的臉,因為我的視線,不由自主地,落在了他拿著粉筆的右手上。
那右手的手指,沾滿了暗紅色的、像是尚未乾透的印泥。
他抬起手,朝著我,慢慢地,做出了一個蓋印的動作。
我猛地驚醒,窗外已經大亮。冷汗浸透了睡衣。我下意識地摸向後背。
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我瞬間僵住。
那枚印章似乎凸起得更加明顯了。
而且,皮膚的溫度,在以印章為中心,向四周擴散一種不祥的冰涼。
我走到書桌前,顫抖著翻開昨晚那本物理練習冊。
那行紅色的解題步驟下麵,又多了一行新的字跡,依舊是那種工整的老式字體,用的是同樣的紅墨水:
“你的進度,太慢了。”
它不滿意。
它開始催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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