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虛握的“筆尖”,在空氣中緩緩移動,劃出無形的軌跡。
起筆,拖曳,轉折勾勒出的輪廓,赫然是昨晚白紙上那個代表“是”的、歪歪扭扭的圓圈。
她在憑空畫那個圈。
一遍,又一遍。
手腕的動作從一開始的生澀,變得越來越流暢,甚至帶上了一種詭異的、儀式般的韻律。
她的眼神空洞,瞳孔似乎失去了焦距,完全沉浸在那個無形的、恐怖的重複動作裡。
“蘇曉!”我抓住她的肩膀,用力搖晃,“醒醒!你怎麼了?”
她猛地一顫,像是被從夢中驚醒,虛握的手指倏地鬆開,茫然地轉頭看我:“怎麼了?”
“你剛才……”我看著她恢複清明的眼睛,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裡。
告訴她,她剛才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在重複筆仙的儀式?
這隻會讓她更加崩潰。
“沒…沒什麼。”我鬆開手,心臟沉入穀底,“你可能是太累了。”
她揉了揉太陽穴,眉頭緊皺:“頭有點暈……”
是太累了嗎?還是彆的什麼東西,已經開始影響她了?林悅說的“依附”,難道不止是針對我一個人?
就在這時,校醫院的玻璃門被再次推開。
冷風灌入的同時,一個身影走了進來。
是林悅。
她穿著一件深色的外套,頭發有些淩亂,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,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她的目光掃過前廳,精準地落在我們身上,然後徑直走了過來。
她怎麼找到這裡的?她一直跟著我們?
我和蘇曉瞬間僵住,恐懼扼住了喉嚨,連尖叫都發不出來。
林悅走到我們麵前,停下。
她沒有看癱軟的蘇曉,而是直接看向我,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,那不是笑,更像是一種確認。
“躲到這裡來了?”她的聲音不高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還有某種掌控一切的篤定,“沒用的。”
她抬起手,不是拿著鋼筆的那隻,而是空著的左手,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,又指了指我們。
“它認得路。”
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,她不再看我們驚駭欲絕的表情,轉身,像來時一樣平靜地走向裡麵的急診區,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她來乾什麼?就為了說這句恐嚇的話?
值班的護士抬頭看了她一眼,又低下頭去,似乎對她的到來並不在意。
前廳裡隻剩下我們兩個,和那句在空中陰冷回蕩的話。
「它認得路。」
哪個它?筆仙?還是她自己?
我猛地看向蘇曉,她雙眼圓睜,死死盯著林悅消失的方向,嘴唇哆嗦著,右手無意識地再次微微抬起,食指和拇指又做出了那個虛握的姿勢,輕輕顫抖。
空氣裡,仿佛有無形的筆尖,正在勾勒新的、不詳的圖案。
它認得路。
而且,它似乎已經找到了新的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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