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嘶啦,嘶啦…的聲音,不再是隔著夢境或遙遠的夜空,它就在這間堆滿陳舊秘密的檔案室裡,近在咫尺,清晰得如同刮擦著我們的頭骨內側。
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,隻有遠處氣窗投下的幾縷微光,勉強勾勒出檔案櫃如同墓碑般的輪廓,以及我們三人慘白如紙、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。
“跑!”班長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,打破了瞬間的凝滯。
我們像三隻被踩了尾巴的貓,猛地向門口竄去。
椅子被撞翻,發出巨大的聲響,在封閉的空間裡回蕩,卻蓋不住那如影隨形的梳頭聲。
我衝在最前麵,手摸到冰冷的門把,用力一擰——紋絲不動!
“鎖了!怎麼會鎖了?!”我絕望地拍打著厚重的木門,剛才我們進來時明明沒有上鎖!
趙磊和班長也撲到門邊,瘋狂地拉扯、撞擊。老舊的木門發出痛苦的呻吟,卻堅固得不可思議。
嘶啦,嘶啦…
那聲音沒有逼近,也沒有遠離。
它就在原地,在檔案室深處那片堆積如山的廢棄文件陰影裡,穩定地、持續地響著,仿佛在嘲弄我們的徒勞。
“那邊!窗戶!”班長猛地指向唯一的光源——那扇高處的、布滿汙垢的氣窗。
唯一的生路!
我們衝向那個方向。
檔案櫃太高,無法直接攀爬。
班長猛地拉開一個鐵皮抽屜,又拉出另一個,將它們交錯疊放在一起,搭成一個搖搖欲墜的簡易階梯。
“快!快上!”班長托了我一把,我手腳並用地爬上顫巍巍的抽屜頂端,指尖勉強夠到了氣窗滿是灰塵的窗台。
趙磊在下麵用力推著我的腳。
嘶啦,嘶啦…
梳頭聲依舊,但在這絕望的攀爬中,我似乎還聽到了彆的聲音,極其輕微的、像是水滴落地的聲音?滴答,滴答,混雜在梳頭聲裡,若有若無。
我顧不上細想,用儘全身力氣去推那扇氣窗。
它被多年的灰塵和油漆黏住了,紋絲不動。
絕望像冰水一樣澆遍全身。
“讓開!”趙磊在下而低吼。
他不知從哪裡摸來一個沉重的、生鏽的訂書機,遞了上來。
我接過,用儘全身力氣,狠狠砸向氣窗的合頁!
“哐!哐!哐!”
玻璃碎裂,木屑飛濺。
刺鼻的黴味混雜著外麵湧入的、微涼的空氣,撲麵而來。
“走!”我回頭對下麵喊,聲音嘶啞。
班長催促趙磊先上。
趙磊爬上抽屜,動作因為恐懼而顯得笨拙。
我抓住他的胳膊,奮力將他往破開的窗口外推。他大半個身子探了出去,就在這時——
“哢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