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像濃稠的墨汁,一點點浸染了“翠湖營地”上空最後一絲橘紅。
城市另一邊,某大學男生宿舍裡,陳昊盯著屏幕上飛速增長的播放量,嘴角難以自抑地向上咧開。
他剛剛把上周校園露營節拍的素材,剪成了一個名為“翠湖露營歡樂集錦!”的視頻發了出去。
數據不錯,但他滑動鼠標,視線落在了另一個剛剛上傳不久,熱度卻像坐了火箭般飆升的視頻上。
標題很抓眼球——“【恐怖實拍】翠湖營地午夜驚魂!帳篷外的鬼影!!”。
“嘩眾取寵。”陳昊嗤笑一聲,順手點開。
畫麵抖動得厲害,顯然是手機拍攝,光線極度昏暗,隻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遠處營地提供的昏暗燈帶勉強視物。
鏡頭對準的是幾頂顏色各異的帳篷,寂靜裡隻有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。
突然,畫麵邊緣,一頂藍色帳篷的拉鏈處,一個模糊、扭曲的黑影緩緩貼近。
那影子不像實體,邊緣在不斷蠕動,像滴入清水中的濃墨。
它覆蓋在拉鏈上,然後,那帳篷的拉鏈,自己動了,發出極其細微卻又刺耳的“嘶啦”聲,緩緩向下滑開。
拍攝者的呼吸聲在視頻裡陡然加重,鏡頭也跟著猛顫了一下。
緊接著,那敞開的帳篷黑暗裡,傳來一聲短促到幾乎被風聲掩蓋的吸氣聲,隨即是某種濕滑、粘膩的咀嚼聲響,咕噥咕噥,細微卻清晰無比地鑽進耳朵裡。
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。
陳昊感到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後頸,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不是因為這模糊的畫麵和聲音,而是……這場景,這頂藍色帳篷,他認得。
是他同班同學李強睡的。
露營節第二天早上,李強確實抱怨過帳篷拉鏈壞了,而且那晚之後,李強就請了病假,再沒來上課,據說精神狀態很糟,胡言亂語。
他猛地坐直身體,點開這個“鬼影”視頻的發布者主頁。
id是一串亂碼般的數字和字母,頭像漆黑,沒有任何個人簡介。
動態隻有這一條。詭異的是,發布者的注冊時間,顯示是三年前。
一個念頭,冰錐般刺入陳昊的腦海。
他顫抖著手,在搜索引擎裡輸入“翠湖營地失蹤三年前”。
頁麵跳轉,一條陳舊的地方新聞標題赫然映入眼簾——《翠湖營地發生離奇事件,本市xx大學學生會七名成員露營後集體失蹤,搜救無果》。
配圖是一張有些模糊的集體照,七個年輕的麵孔在陽光下笑得燦爛。
陳昊的目光死死釘在照片邊緣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生臉上,雖然像素不高,但他幾乎可以肯定……那就是李強帳篷外那個“鬼影”視頻的拍攝角度能夠拍到的、隔壁帳篷當時應該住著的另一個同學,張濤。而張濤,在露營節回來後,也變得有些沉默寡言。
冷汗瞬間浸濕了陳昊的後背。
他像是著了魔,再次點開那個鬼影視頻,調到最大音量,貼近音箱,反複聆聽那背景裡的雜音。
除了風聲、咀嚼聲……在那淒厲聲響爆發前的刹那,似乎,有那麼一絲極其微弱、扭曲變形的人聲,夾雜在電流的噪音裡,像是一句……
“找到你了。”
“啊!”陳昊猛地向後一仰,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。心臟狂跳,幾乎要撞碎胸骨。
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,是班級微信群的新消息。
李強的女朋友,王莉,連發了幾條帶著哭腔的語音:“有人嗎?你們誰有張濤的消息?他電話打不通,人也沒回宿舍!”
“他剛才給我發了一段視頻,好可怕,你們快看。”
下麵跟著一個視頻文件。
陳昊手指顫抖地點開。
畫麵比之前那個“鬼影”視頻稍微清晰一點,但晃動得更厲害,像是在奔跑中拍攝。
是張濤的臉,占滿了大半個屏幕,他的眼睛瞪得極大,瞳孔裡滿是血絲和無法言說的恐懼,嘴巴一張一合,似乎在嘶吼,但視頻沒有聲音,隻有一片死寂的沙沙雜音。
他的背景,是營地邊緣那片黑黢黢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鬆樹林。
突然,鏡頭猛地轉向後方。
樹林深處,不止一個黑影。
它們扭曲著,蠕動著,像是沒有固定形態的淤泥,又像是被拉長、打散的人形,正從樹木的陰影裡,從地麵的腐殖質中,緩緩地“滲”出來,無聲無息地朝著鏡頭的方向彙聚。
張濤的臉重新占據屏幕,他的嘴型誇張地變動著,看口型,最後似乎是……“它們來了”或者“……是它們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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