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,隻有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撞擊的聲音,咚咚咚,響得我自己都害怕被門外聽見。
敲門聲停頓了片刻,隨即又響了起來,這次力道重了些。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每一聲都像敲在我的心臟上。
“看來是睡下了……”李老嘎自言自語般地嘟囔了一句,腳步聲響起,似乎是離開了。
但我不敢放鬆,依舊蜷縮在炕角的陰影裡,豎著耳朵傾聽外麵的動靜。
風聲,枯草摩擦聲,還有那若有若無的、熟悉的哼唱!
“紅棉襖,綠褲褲……小姐姐,找眼珠……”
聲音似乎就在院子外麵徘徊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。
恐懼像冰冷的潮水,一波一波地淹沒我。
奶奶的警告,紅衣小女孩的索問,曆代村長的詭異死狀。
所有這些碎片在我腦海裡瘋狂旋轉,拚湊出一個令人絕望的陷阱。
我從踏進水窪屯的那一刻起,或許就已經成了這個詛咒的獵物。
那一夜,我在極度的恐懼和冰冷中煎熬,幾乎沒有合眼。
天亮時分,窗外剛透進一點灰蒙蒙的光,我就從炕上彈了起來。
必須離開這裡!立刻!馬上!
我胡亂地將幾件隨身物品塞進背包,一把拉開門栓,就要往外衝。
然而,門口的情景讓我的血液幾乎凝固。
李老嘎,就蹲在院門的門檻上,背對著我,佝僂著身子,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。
聽到開門聲,他慢悠悠地轉過身,那張黑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隻有一雙深陷的眼睛,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麻木看著我。
“醒啦?”他吐出一口濃煙,“這麼早,是要上哪兒去啊,陳主事?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什麼主事!”我聲音乾澀發緊,“我要回去!回城裡!”
李老嘎咧開嘴,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,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:“回去?上了族譜,接了位子,就是水窪屯的主事人,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。事兒沒完,你走不了。”
“什麼狗屁規矩!誰給我上的族譜?你嗎?”我憤怒地吼道,恐懼化作了失控的怒火。
李老嘎也不生氣,隻是慢吞吞地站起來,用煙袋鍋敲了敲自己的破棉鞋:“誰上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,名字寫上去了,你就得擔起這擔子。屯子後山的祭祀,還等著你主持呢。”
後山祭祀?我猛地想起族譜裡提到過,似乎每一任主事上任後,都要去後山進行某種祭祀。
而他們,幾乎都是在祭祀前後出的事!
“我不去!”我斬釘截鐵地說。
“不去?”李老嘎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,“不去也行。那你就在這屋裡待著吧。看看到了日子,那‘紅衣子’會不會自己找上門來。”
紅衣子!那個穿紅襖的小女孩!
他不再看我,佝僂著身子,像來時一樣,慢悠悠地踱步離開了,留下我一個人僵立在冰冷的晨風中,渾身冰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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