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台崩壞的煙塵尚未完全散儘,文明台周圍的議論聲已如潮水般洶湧而起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。
有修士目瞪口呆,連連驚歎:"體修竟然能練成這樣,當真是可怕!跟雷修、劍修一樣艱難的道路,一旦大成,竟能如此越階碾壓!剛才那記遮天掌,簡直太驚人了!"
他的話音剛落,立刻就有儒修不服氣地反駁:"哼,不過是些蠻力罷了!我儒修的神語與文字天言,才是這疆域真正的第一!神語一出,可崩山裂地;文字天言,靈力磅礴浩瀚,豈是這些隻會靠肉身硬拚的莽夫能比的?"
雙方各執一詞,爭論不休。就在這時,人群忽然一陣騷動,紛紛向兩側退開,讓出一條通道。
一道粉色的身影緩步走了過來。她的裙擺上繡著繁複而精致的落花紋樣,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,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。她懷中抱著一架古樸的七弦古琴,琴身泛著溫潤的光澤,一看便知是件不凡的靈寶。
正是乾元城元嬰期公認的第一女儒修——落花琴。
她雖是元嬰中期的修為,卻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琴音術法和精妙絕倫的文字天言,穩壓萬座書院的同輩修士。甚至連不少元嬰後期的儒修,都對她心服口服。追求她的修士,能從文明台一直排到乾元城的城門口,可見其名氣之大。
流螢看到她徑直走向報名處,瞳孔微微一縮——她完全沒想到,這位聲名赫赫的"元嬰第一",竟然也會親自參賽。
景雲目光沉靜地望著落花琴那優雅卻帶著一絲傲氣的背影,對剛剛服下丹藥、正在快速恢複的流螢緩緩說道:"她來者不善,看這架勢,恐怕就是衝你來的。先好好休整,恢複靈力和氣血,下一場,才是真正的硬仗。"
流螢點了點頭,默默握緊了那雙閃爍著冷光的荊金紫爪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這個身著粉色裙裾的女儒修身上,散發著一種比青鳴更加內斂、卻也更加深不可測的恐怖氣息。
文明台的氣氛,因為落花琴的出現,再次變得凝重起來,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無形的壓力。
很快,落花琴便報完名,轉身徑直走到了流螢麵前。她的目光在流螢身上停留了片刻,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
"當年在文風書院見到你時,你還是個捧著書卷、眉眼清秀的小姑娘,安安靜靜的。"落花琴的語氣很輕柔,帶著幾分回憶的色彩,"如今倒成了這般剛毅果決的模樣,當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。看來,體修這條路,你走得想必並不輕鬆吧?"
流螢抬起頭,直視著落花琴的眼睛,聲音平靜卻異常堅定:"好不好走,都得走下去。既然選擇了,就不會回頭。"
落花琴輕笑一聲,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湖麵,帶著幾分優雅。她的目光隨即轉向站在不遠處的景雲,心中猛地一凜——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修士,氣息平和得如同深潭,可那隱而不發的威壓,竟隱隱達到了煉虛中期的境界!
她終於明白,流螢為何能在短短幾年內脫胎換骨,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儒修,成長為如今這般能連敗文風書院高手的體修強者。原來是有這樣一位大能在身後指點。
景雲迎上落花琴的目光,神色淡然,不卑不亢。他轉頭對流螢叮囑道:"這女子不簡單,她體內的靈力遠比青鳴、金言磅礴深厚,身上多半佩戴著能快速補充靈力的頂級靈寶。跟她打持久戰,對你極為不利。"
說罷,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枚玉佩,遞給流螢。一枚通體潔白,泛著溫潤的白光,正是聚靈佩;另一枚則呈淡藍色,觸手冰涼,帶著絲絲水汽,是凝水佩。
"這兩件靈寶你拿著。"景雲的聲音依舊平靜,"聚靈佩能幫你快速恢複消耗的靈力,凝水佩則可以持續修複震蕩的氣血。等下交手,不必省著用,全力發揮便是。"
流螢看著掌心的兩枚玉佩,心中一陣感動。聚靈佩和凝水佩都是極為罕見的頂級靈寶,是師尊平日裡常用的東西,此刻卻毫不猶豫地給了她。她抬頭看向景雲,眼中閃過一絲動容:"師尊,這是您常用的……"
"拿著。"景雲打斷了她,語氣不容置疑,"比起這些外物,你的實戰經驗和性命更重要。等下對陣落花琴,切記一定要護住心神,萬萬不可被她的琴音擾亂了心智。她的琴音術法,比青鳴的鳴花琴要詭異得多。"
一旁的鐵壁也連忙補充道:"小師妹,沒錯!那女人的琴看著花哨,實則招招陰柔,專攻人心薄弱之處。你等下直接近身打,彆給她吟唱神語、彈奏琴音的機會!一鼓作氣拿下她!"
落花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又恢複了平靜。她對著流螢微微頷首,語氣依舊溫和:"看來,流螢師妹有位好師父,真是讓人羨慕。既然如此,等下交手,我便不再留有餘地了,免得說我欺負你。"
流螢握緊了手中的雙佩,將它們貼身收好,手腕一翻,荊金紫爪在指尖泛出冷冽的光芒:"隨時恭候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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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中,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開始激烈碰撞——一邊是落花琴身上那種儒修特有的溫潤雅致,卻在優雅之下暗藏著淩厲的鋒芒;另一邊是流螢身上體修獨有的剛猛凜冽,帶著一往無前、永不退縮的決絕。
文明台的所有修士都屏住了呼吸,緊緊盯著戰台上的兩人,等待著這場元嬰期頂尖女修之間的巔峰對決。
裁判看雙方都已準備就緒,深吸一口氣,高聲宣布:"流螢對陣落花琴,準備——開始!"
隨著裁判一聲令下,落花琴抱著她的玉仙琴,緩步走到戰台中央。粉色的裙擺輕輕揚起,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得如同踏春而行的仙子,引得台下不少修士發出驚歎之聲。
她將玉仙琴平穩地放在身前,指尖輕輕落在琴弦上,卻並未立刻彈奏,隻是帶出一股溫潤而厚重的靈力波動,如同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。
"流螢師妹,請多承讓了。"她語氣溫和,仿佛隻是在與人閒聊,指尖卻已在琴弦上輕輕一點。
"嗡——"
一聲清越的琴音驟然響起。這琴音並非之前青鳴那種狂躁的殺伐之音,卻帶著一種極強的穿透力,如同細針一般,悄無聲息地直刺人的神魂深處。
流螢早有防備,太虛心經瞬間全力運轉,同時金剛不壞功也催動到了極致,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。身上的月風甲更是光芒大盛,全力防禦。
可即便如此,那看似溫和的琴音仿佛能夠穿透一切防禦,直接鑽入她的腦海之中,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神魂都感到一陣輕微的震蕩。
"果然厲害。"流螢心中暗驚,不敢有絲毫怠慢。體修的優勢在於近身搏殺,必須儘快打斷她的琴音,否則時間一長,自己的心神遲早會被擾亂。
她當即施展瞬疾閃身法,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,如離弦之箭般撲向落花琴!
麵對流螢迅猛的突襲,落花琴卻顯得不慌不忙,鎮定自若。她左手在琴弦上快速一抹,發出一串急促的顫音,右手則並指成劍,在空中迅速虛劃。
"神語·鎮!"
一個丈餘大小的古老甲骨文"鎮"字,在她指尖凝聚成型,帶著沉甸甸的大道威壓,如同一座小山般,朝著流螢當頭壓下!
流螢瞳孔微微一縮,不敢硬抗。她右拳迅速凝聚力量,將拳風與掌法的技巧結合在一起,帶著剛猛的力道,硬生生轟向那個"鎮"字!
"轟!"
拳掌與金色的"鎮"字猛烈碰撞,爆發出刺眼的光芒。巨大的衝擊力讓流螢被震得連連後退三步,手臂傳來一陣麻木感。而那個威力驚人的"鎮"字,也在這一擊之下寸寸碎裂,化作點點金光消散。
"有點意思。"落花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顯然沒料到流螢的肉身力量竟然如此強悍。她指尖再次撥動琴弦,這一次,琴音變得急促而尖銳,如同暴雨將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