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敵?還差得遠呢。”她望了望左臂那道傷痕,那是當年在瀚瀾城,被海獸巨螯劃出的印記。
誰都不知道,這紫黑衣女子曾在瀚瀾城時,與千萬海獸對抗了二十年,傷痕累累;沒忘她在嵩嶽城曆練時,為了保護受傷一個小女孩,孤身與三頭合體初期的妖獸死戰,渾身是血卻半步不退;她日日夜夜的苦練,血淚與汗水,終究沒辜負她的期望。
“能有今天,不過是拿命堆出來的。”流螢抬手將鎮雷銃扛到肩上,黑衣在風裡獵獵作響,“師尊說,修行路上沒有儘頭。要保護的人越來越多,就隻能變得更強。”
話音落時,她轉身跳下鬥法台,背影決絕如當年衝向獸群時一般。周圍的喝彩聲漸漸平息,隻剩下對這“無敵”二字背後,那些血汗交織的敬畏。
景曜城大街中央的星象樓拔地而起,琉璃瓦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,樓身雕滿星辰軌跡,正門上方懸著塊“觀星飲月”的匾額,氣派得讓往來修士都忍不住駐足。樓內更是壯觀,穹頂嵌著千萬顆夜明珠模擬星空,一樓大廳鋪著玉石地麵,擺著數百張八仙桌,此刻已坐滿了人,卻不顯擁擠——這樓裡的空間被陣法拓展開來,容納數千萬人不在話下。
柳寒抱著白玉冰狐,指尖輕輕拂過狐狸蓬鬆的尾巴。小家夥舒服地眯著眼,鼻尖偶爾動一下,似乎在嗅空氣中的酒香。她側頭看向身邊蹦蹦跳跳的景初,淡聲道:“妹妹,去那邊看看,聽說星象樓的星圖沙盤是按實景複刻的。”
景初的目光卻被角落一個酒攤勾住了。攤主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修士,正用琉璃盞往杯裡倒酒,酒液泛著淡淡的銀輝,倒入杯中時竟泛起細碎的星芒,像是把星空揉碎了裝進去。
“有酒喝!”景初眼睛一亮,掙脫柳寒的手就跑了過去,粉裙裙擺掃過地麵,帶起一陣輕香。鐵壁邁著沉重的步子跟在後麵,三丈高的傀儡身軀在人群中格外顯眼,卻走得極穩,生怕碰著周圍的人,他的任務,就是寸步不離地護著這位小小姑娘。
“這是什麼酒?好特彆。”景初趴在酒攤邊,鼻尖湊到杯前聞了聞,酒香清冽,還帶著點星辰的冷意。
攤主捋著胡子笑:“這是老夫自製的星辰酒,用太陰草、星淚露、月華石髓發酵,再埋在觀星台地下百年,吸收了足夠的星力才釀成。你看這酒裡的星芒,都是實打實的星辰精華呢。”
“要嘗嘗!”景初立刻從儲物袋摸出塊上品靈石拍在桌上,“一杯!”
攤主倒了杯遞過去。景初捧著杯子一飲而儘,酒液入喉先是微涼,隨即化作一股暖流散開,渾身毛孔都透著舒坦,連帶著剛才鬥法消耗的靈力都恢複了幾分。“好喝!”她眼睛更亮了,“我要買十瓶!”
“好嘞!”攤主樂得眉開眼笑,連忙從儲物袋往外掏酒壇,每個壇子上都貼著張繪著星圖的封條。
柳寒抱著冰狐走過來,看著景初抱著酒壇愛不釋手的樣子,無奈地搖了搖頭:“這孩子,走到哪都忘不了喝酒。”
鐵壁站在旁邊,甕聲甕氣地笑:“嘿嘿,這酒看著就不錯,聞著也香……可惜,俺是傀儡,喝不了。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由玄鐵鑄就的手掌,要是能嘗嘗這帶星芒的酒,想必是極好的。
景初聽到這話,從壇子裡倒出點酒,用指尖沾了沾,往鐵壁的手掌上抹了抹:“給你聞聞,可香了!”
鐵壁的金屬手掌被酒液打濕,竟泛起層淡淡的銀光。他傻笑著點頭:“嗯,香!等小小姑娘喝完了,俺幫你拎壇子。”
星象樓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,落在景初抱著酒壇的笑臉上,落在柳寒指尖的冰狐絨毛上,也落在鐵壁泛著銀光的手掌上,暖融融的,像那杯剛入喉的星辰酒,帶著安穩的味道。
夜幕像塊溫潤的墨玉,輕輕覆蓋了景曜城。星象樓的燈火漸漸稀疏,大街上的喧囂沉澱下來,隻剩下巡邏修士的腳步聲,還有晚風拂過星象儀銅環的輕響。
神機客棧後院的房間裡,油燈的光暈柔和地鋪開。景初抱著個星辰酒壇,歪在軟榻上睡著了,嘴角還沾著點酒漬,粉裙上落著片不小心蹭到的花瓣。柳寒坐在她身邊,正用帕子細細擦去她嘴角的汙漬,懷裡的白玉冰狐蜷成一團,尾巴蓋住了小腦袋,呼吸輕得像羽毛。
隔壁房間,景雲正往柳霜麵前的杯子裡倒酒,酒液是星辰酒的銀輝色。“剛剛初初給的,還不錯。”他推過杯子,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,“嘗嘗?”
柳霜笑著抿了一口,暖意從喉嚨漫到心口。窗外,鐵壁的身影立在院門口,像座沉默的山。他沒有進屋,隻是守著那片月光,玄鐵身軀在夜裡泛著冷光,卻透著讓人安心的分量。
四獸在桌下打盹,青木蛟盤著太虛龜的殼,白金虎把尾巴搭在玄火雀的翅膀上,偶爾發出幾聲輕哼,像是在做什麼美夢。
遠處的星穹宗,星重的拳聲停了,演武場恢複了寧靜,隻有滿地碎石還留著白日的力道。天機閣的燈光也暗了,元鶴收起龜甲,望著窗外的星辰,眼底的凝重漸漸化作釋然。
風穿過客棧的回廊,帶著星象樓殘留的酒香,還有遠處龍脈的溫潤氣息。這一夜,沒有鬥法的轟鳴,沒有尋寶的急切,隻有安穩的呼吸,和流淌在夜色裡的溫情。
就像一杯溫好的星辰酒,不烈,卻足夠暖,讓每個身在景曜城的人,都在這夜色裡,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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